甲申之乱的余波还未散尽,华北平原的冬日冷得刺骨。断壁残垣的村落外,一条泥泞的土路上,十岁的徐燕紧紧攥着六岁弟弟徐翔的手,两人身上的棉袄满是补丁,棉絮从破口处露出来,被寒风刮得乱飞。徐翔的小脸冻得发紫,嘴唇干裂,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懂事地不说话,只是攥着姐姐的衣角,一步一挪地跟着往前走——他们的父母在战乱中被邪术波及,没了音讯,姐弟俩只能靠捡别人剩下的窝头碎屑度日,这日连碎屑都找不到,眼看就要冻饿在街头。
“翔子,再撑撑,前面说不定有村子。”徐燕的声音发颤,她自己的脚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却还是把仅有的干硬窝头掰了一小块,塞到徐翔嘴里。徐翔含着窝头,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大眼睛里满是茫然,却还是对着姐姐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游方郎中,背着半旧的药箱,手里拄着一根枣木拐杖,慢慢从雾气里走出来。他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落在姐弟俩身上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这正是化身凡人的罗恩——他刚处理完附近一处邪术残留,返程时恰好撞见这对在寒风中挣扎的孩子。
“两个娃娃,怎么在这荒地里走?”罗恩停下脚步,声音温和得像冬日里的暖阳。徐燕下意识地把徐翔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战乱后,陌生人总让她不安。罗恩见状,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时,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窝头,还有一小罐温热的米汤。“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是个走街串巷的郎中,这吃的给你们,先暖暖身子。”
徐燕盯着那热气腾腾的窝头,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没动。直到徐翔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姐姐,我饿……”她才咬了咬牙,对着罗恩鞠了一躬:“谢谢先生。”接过油纸包,先把米汤吹凉了喂给徐翔,自己则小口啃着干硬的窝头边——她想把软和的部分留给弟弟。
罗恩看着这一幕,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蹲下身,摸了摸徐翔冻得冰凉的额头,又看了看徐燕手上冻裂的伤口,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药膏:“这是治冻伤的,涂在伤口上,晚上睡觉前用温水泡泡脚。”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几枚带着体温的铜钱,塞到徐燕手里,“前面三里地有个镇子,找家便宜的客栈住下,别再在外面冻着了。”
徐燕握着铜钱,眼眶瞬间红了,对着罗恩连连鞠躬:“先生,您真是好人!我们……我们以后怎么还您?”罗恩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还,只是举手之劳。”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刮过,路边破屋的屋顶瓦片“哗啦”一声往下掉,眼看就要砸向正低头喝米汤的徐翔。徐燕吓得尖叫一声,却来不及反应。罗恩眉头微蹙,指尖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空间微光——那几片坠落的瓦片忽然顿在半空,接着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轻轻飘回屋顶,严丝合缝地归位,连一丝灰尘都没扬起。
这一幕恰好被抬头的徐翔看在眼里。他停下喝米汤的动作,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指着屋顶,结结巴巴地问:“先……先生,刚才……瓦片怎么自己飞回去了?”罗恩心里一动,知道埋下种子的机会来了。他没有直接解释,只是摸了摸徐翔的头,笑着说:“这世上呀,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等你长大了,或许就能自己找到答案了。”
徐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却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光彩——那是对“未知”的好奇,是对“不一样”的向往。罗恩看着他眼底的光,知道这颗种子已经悄悄埋下。他没有再多停留,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便背着药箱,慢慢消失在雾气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一别,便是五年。
五年后,华北的一座小城里,十六岁的徐翔已经长成了半大少年。姐姐徐燕嫁给了当地一个老实的铁匠,他则在一家杂货铺当学徒,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比同龄人更坚韧、更细心——他始终没忘记当年那个游方郎中的话,没忘记那片“自己飞回去的瓦片”,心里对“不一样的世界”的好奇,从未熄灭。
这日,他在杂货铺整理货物时,门外忽然贴了一张招聘启事——是一家叫“哪都通”的公司,招募“特殊事务处理员”,要求是“背景清白、观察力强、能吃苦”。徐翔盯着启事看了许久,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总觉得这或许就是当年郎中说的“答案”。
他不知道的是,这张启事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此刻,在小城的一处茶馆里,一个穿着伙计衣服的年轻人(“隐蛇”成员)正将一份标注着“优先考虑”的资料,悄悄递给哪都通的招募专员:“这小伙子叫徐翔,父母在战乱中过世,跟着姐姐长大,为人踏实,观察力特别强——上次咱们追查的那个散修,就是他无意中看到行踪,告诉了茶馆老板,才让咱们顺利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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