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竹林的清香,穿过山村录音棚的木窗,落在赵宇握着麦克风的手上。这间临时搭建的录音棚很简陋,墙面贴着隔音棉,墙角堆着几箱设备,唯一的装饰是窗台上一排玻璃瓶——里面插着孩子们送的野雏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赵宇的指尖在麦克风上轻轻摩挲,面前的乐谱上画满了红圈,每一个圈旁都写着细碎的备注:“这里要像阿明说‘想考师范’时的语气”“间奏竹笛要轻,像山里的风”。
三个月前,赵宇跟着云栖文创的采风队来这座山村,本是帮其他歌手收集素材,却被村口老槐树下的一幕绊住了脚步:十几个孩子围着一位刚返乡的大学生,听他讲山外的地铁、高楼,其中一个叫阿明的男孩,攥着皱巴巴的笔记本,仰头问:“哥哥,你去了大城市,为什么还要回来呀?”大学生蹲下来,摸了摸阿明的头:“因为我想把看到的,都教给你们,让你们也能走出去,也能愿意回来。”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砸进了赵宇心里。他跟着大学生去了村里的小学,看他给孩子们上科学课,用矿泉水瓶做净水器;看他傍晚带着孩子们在田埂上跑步,教他们唱自己写的歌;也听老校长说,这几年陆续有三个大学生回来任教,有的教英语,有的教美术,把原本冷清的学校盘活了。那些日子,赵宇总揣着录音笔,走在田埂上、坐在教室后,记录下孩子们的笑声、大学生的讲课声,还有夜里山村特有的、裹着虫鸣的寂静。
“当时就觉得,要写一首歌,唱这些‘走出去又回来’的人。”后来赵宇在创作笔记里写道,“他们不是什么英雄,却把自己的光,撒在了生养自己的土地上。”
此刻,录音棚里的伴奏缓缓响起,前奏是一段清越的竹笛——那是赵宇特意找村里的老艺人学的调子,笛音里带着山野的澄澈,像清晨的阳光漫过梯田。赵宇闭上眼睛,阿明仰头提问的模样、大学生蹲在田埂上的身影、孩子们追着返乡客车跑的画面,一一在脑海里闪过,他开口时,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紧张,却格外真诚:“小时候总盼着山外的风,能吹走旧课本上的虫洞,后来我背着包往前冲,却听见故乡在喊我姓名……”
刚唱完主歌,监听耳机里就传来陆砚辞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精准的判断:“宇子,‘故乡在喊我姓名’这句,情绪可以再沉一点。你想,那个返乡的大学生,在大城市里收到老校长的短信,说‘孩子们盼着你’时,心里的感觉不是冲动,是像石头落进水里一样的笃定——再试试,把‘喊’字的尾音收一点,像有人在你耳边轻轻唤,不是大声喊。”
赵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着乐谱。他想起采风时,那位大学生拿出手机给他们看的短信,老校长只发了五个字:“雨大,路滑。”后面跟着一个定位——是孩子们在村口等他的地方。那天大学生冒着暴雨赶回来,看到孩子们举着塑料布站在雨里,一下子就红了眼。
“再唱一次。”赵宇调整了呼吸,这次唱到“故乡在喊我姓名”时,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尾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是穿过风雨传来的呼唤。耳机里传来陆砚辞的轻笑:“对了,就是这种‘牵挂’的感觉。这首歌的魂,不是‘走出去’的风光,是‘回来’的笃定——你要让听众听见,这种回来,不是妥协,是选择,是心甘情愿的奔赴。”
为了这份“笃定”,赵宇在编曲上磨了整整一个月。他不想用华丽的电子音效,反而坚持加入竹笛、唢呐这些传统乐器,又搭配了富有现代节奏感的架子鼓——竹笛代表乡土的根,架子鼓代表年轻人的力量,两者交织时,既有“老槐树的年轮”般的厚重,又有“少年奔跑的脚步”般的昂扬。比如副歌部分,“我带着山外的风,回到最初的懵懂,把星光种进田垄,等它长出彩虹”,竹笛的旋律逐渐升高,架子鼓的节奏慢慢加强,像是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歌声里的脚步,朝着故乡的方向走。
陆砚辞审听小样时,特别提到了间奏:“这段竹笛和架子鼓的配合,别让架子鼓盖过竹笛。就像那些返乡的年轻人,他们带着外面的见识回来,却没丢了故乡的本——根不能丢,力量要足。”赵宇立刻调整了混音比例,直到间奏里,竹笛的清透和架子鼓的有力恰到好处地融合,像山里的溪水,既保持着自己的清澈,又有奔向前方的力量。
《归来》上线那天,赵宇守在电脑前,手心全是汗。他没指望这首歌能火,只希望那些返乡的年轻人能听见,那些盼着有人回来的孩子能听见。可他没想到,上线仅两小时,这首歌就冲上了某音乐平台热歌榜第二十位;到了晚上,#赵宇归来 歌词看哭了#的话题突然爬上热搜,起因是一位乡村教师转发了这首歌,配文:“我们学校的三个年轻老师,都是听完这首歌,决定留下来的。”
评论区里,故事像潮水一样涌来:有人说“我在深圳打工五年,听完这首歌,买了下周回家的票,想试试在家乡开个农产品网店”;有人说“我是师范生,本来想留在大城市,现在决定去支教了,就去歌里唱的那种山村”;还有位老人留言“我儿子出去十年了,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说‘妈,明年我回来陪你’,还放了这首歌给我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