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黑得跟泼了墨似的。
林晚星裹着件黑布衫,猫着腰跟在赵磊后头,脚底下跟抹了油似的,没半点声响。
“头,咱这是奔哪去?”赵磊压低声音,嘴里的粗气都不敢大喘。
林晚星没回头,耳朵却支棱着跟雷达似的:“别说话,听着。”
她这本事,赵磊早见识过,当下闭了嘴,只跟着往前挪。
没走两步,林晚星停了。
前头街角有家绸缎庄,门虚掩着,里头隐约有说话声。
“……徐大帅说了,明儿天一亮就攻城,到时候咱里应外合,保准能拿下江城!”
这话听着平常,可林晚星却皱了眉——她听见说话人心里在喊:“那沈墨寒就是个愣头青,等老子得了赏,先把他那小妾抢过来玩玩!”
“走,先拿这拨。”林晚星一挥手,声音冷得像冰。
赵磊带着几个弟兄,抬脚就踹开了门。
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地上。领头的是个瘦脸汉子,嘴里还喊冤:“各位爷,咱就是做小买卖的,没干啥坏事啊!”
林晚星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做买卖?你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个。”
瘦脸汉子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硬撑:“姑娘这话啥意思?咱听不懂!”
“听不懂?”林晚星笑了,“你心里琢磨着,只要拖到天亮,徐大帅的人一到,就能把我们反杀,是吧?”
这话一出口,瘦脸汉子脸都白了,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
“还嘴硬不?”赵磊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说!还有哪些同伙?”
瘦脸汉子这才垮了,哆哆嗦嗦地说了三个地方,还供出了两个守军的把总。
林晚星摸出个小本子,记下来,又问:“城外的消息,你们是咋传进来的?”
“是……是张盐商那边递的信,每次都夹在盐袋里。”
“行,知道了。”林晚星站起身,“赵磊,把人捆结实了,先押去地牢。咱去下一个地儿。”
一行人又摸向城西的守军大营。
守营门的是个矮胖子,怀里揣着个酒壶,正倚着门打盹。
林晚星刚靠近,就听见他心里在嘀咕:“娘的,这夜真冷,等明儿城破了,老子就去抢俩娘们暖暖身子!”
“就是他。”林晚星指了指矮胖子。
赵磊使了个眼色,两个弟兄悄悄绕到后头,一把捂住矮胖子的嘴,拖到了暗处。
“别喊!”赵磊用刀抵着他的脖子,“说,你是不是跟徐世昌勾结了?”
矮胖子吓得魂都飞了,忙点头:“是……是张盐商找的我,说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两银子!”
“那另外两个把总呢?”林晚星追问。
“在……在营里的西厢房喝酒呢!”
林晚星一挥手:“走,抓活的!”
西厢房里,两个把总正搂着妓女喝酒,屋里乌烟瘴气的。
门被踹开时,他们还以为是弟兄们闹着玩,直到刀架在脖子上,才慌了神。
“各位爷,有话好说!”一个高个把总颤着声说。
“好说?”林晚星走进来,扫了眼屋里的乱象,“你们拿着沈帅的俸禄,却想着帮外人害他,这叫有话好说?”
高个把总心里直打鼓:“姑娘,咱也是一时糊涂,求您高抬贵手……”
“糊涂?”林晚星冷笑,“你们心里想的是,等徐世昌进城,你们就能升官发财,哪来的糊涂?”
这话戳中了高个把总的心思,他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没费多大劲,两个把总就被捆了起来。
“赵磊,把这仨货都押走,严加看管,别让他们串供。”林晚星吩咐道。
“好嘞!”赵磊应着,带着人押走了俘虏。
街上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风吹着灯笼,晃来晃去的。
林晚星摸了摸胸口,刚才动手时,心里那股劲还没下去。
她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躲在云里,只露出一点光。
“还剩最后一处,张盐商的宅子。”她嘀咕了一句,转身往城南走去。
张盐商家在城南的富人区,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
林晚星绕到后院,听见里头有人说话。
“……信都送出去了吧?可别出岔子。”这是张盐商的声音。
“老爷您放心,都送出去了,那几个把总也都打点好了,明儿准能成!”
林晚星心里有了数,从怀里摸出个小石子,往墙上一扔。
“谁?”保镖听见动静,立刻端着枪跑了过来。
趁这功夫,林晚星翻进了院子,轻手轻脚地摸到正屋窗外。
屋里,张盐商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个玉佩把玩,心里却在想:“等沈墨寒倒了,江城的盐生意就都是我的了,到时候谁还敢跟我叫板!”
林晚星推开门,走了进去。
张盐商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林晚星走到他面前,“重要的是,你勾结外敌,想害沈帅,这事不假吧?”
张盐商脸色一变,强装镇定:“姑娘可别胡说,咱可是守法的良民,哪能干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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