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放下弓,双臂酸胀发软。
他所用四羽大箭,远超寻常弓箭。连续三次命中同一处,破开角楼挡板,最后射入绑着毒烟的大箭。
两座角楼由此被破。
“都督神力。”
部下惊叹不已,三百步外,命中同一处,在神箭手中也难见。
“报——辎重营传信,再有一时辰,地道能通城下,不过城内有人掘土,应是敌军在掘洞。”
杜河笑道:“不管他们。”
城中置有大瓮,敌人挖地洞,便可借大瓮听到。之后或守株待兔,或者对挖用毒烟灌水灭敌。
他不打算挖到城内,自然无需理会。
“出来了。”
赵红缨一指城门,有些跃跃欲试。
杜河转头看去,只见城门大开,涌出几百骑士,个个嗷嗷叫喊。周围攻城唐军,连忙避开他们。
领头将军手一指,骑兵奔向西北。
“上。”
杜河下令出击,令旗高处挥动,号角声再起。李会带着骑兵,从斜里穿出,阻截出城骑兵。
“弓手加快!”
令旗再度挥动,三千弓手聚集。
“嗡……”
弓弦声连绵不绝,契丹人不间断速射。漫天箭雨撒向城头,守军躲在挡板,无一人敢冒头。
赵红缨跃跃欲试,抓着缰绳晃动。
“老实待着。”
杜河低声训斥,她穿不惯厚甲,还喜欢凑热闹。
一波波箭雨穿梭,天空黯下来。他安排六千弓手,就为这一刻压制城墙。在箭雨之下,两队骑兵飞速接近。
唐军张弓搭箭,一轮骑射削去百余人。
“这么草包?”
赵红缨脱口而出,对面骑兵也反击,但射中者寥寥。
“高句丽精骑,在平壤和渊盖苏武手里。”
杜河心态轻松,骑兵是重要力量,不可能放着守城。国内城这些轻骑,根本不是唐骑对手。
果然,战局很快迎来变化。
李会身披双甲,丈长的陌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他狂吼着连劈两刀,一刀断敌将马槊,一刀断其首级。
无头尸身倒下,敌军顿时大乱。
第十八波箭雨结束,天空骤然明亮。
“当当……”
鸣金声传来,唐骑返回大阵。五百弩手上前,精准射杀败军。一刻钟后,敌骑尽数被射杀。
李会兴冲冲跑来。
“都督,俺杀穿啦。”
“厉害厉害。”
杜河微笑夸赞,一个传令兵快速赶到。
“到墙根了!”
杜河点点头,下令全军撤退。鸣金声响起,唐军抛下云梯,撒腿往后跑,弓手再度发力,掩护他们撤离。
两千契丹人,摆成冲锋阵势。赵红缨兴冲冲,领一千奚人随后。
“轰……”
西北角传来巨响,震得耳朵失聪。巨大冲击力,让城墙扭曲,随后气浪冲起,城墙轰然塌陷。
一阵风吹灰尘,露出七八丈宽缺口。
“呜喝……”
唐军爆发出欢呼,城墙寂静无声,随后就是大乱。数不清的高句丽人,宛如热锅上蚂蚁,在城墙奔走呼喊。
“冲冲冲!”
李会领着唐骑,从缺口处冲进。随后契丹、奚人,都嚎叫着跟上。
“恭喜都督,国内城破了。”
李知沉稳一些,拱手向他贺喜。
“只守不攻,难免被破。”
杜河大笑一声,带着亲卫进城。
他从缺口处进城,这一下天崩,城中已经大乱,到处是人影。有人集结抵抗,有人慌忙逃命。
“传令,李会宗和,从左右杀向城墙,接应南门友军。”
“传令,契丹、奚人攻城北萨褥府。”
传令兵很快离开,杜河又看向李知。
“你领五百人辅助他们,没控制城门之前,禁止任何人劫掠。”
“末将晓得。”
李知和他经历易州之乱,深知城破之后,秩序尤其重要。一旦开始劫掠,百姓惊慌失措,城中只会更乱。
“剩下人,跟我走。”
杜河领一千精兵,沿主街扫向城东。有丸都山城在,国内城并无内城。但四方守将,南门交给秦怀道。
东门和北门,仍有不少兵马。
高句丽多次内乱,百姓经验丰富,家家大门紧闭。只是乱兵太多,杜河砍杀一阵,依旧到处都是。
“跪地免死!”
余下士兵跟着他喊:“跪地免死!”
声音浩浩荡荡传去,乱兵慌忙跪在路边。
杜河无心管他们,带着精兵呼啸。一刻钟后,他沿主街到城东,大军刚向城门,迎面撞上一股敌军。
这些人整齐有序,围着一个将军。
“贼子受死!”
东门将军大怒,领着人上前。
“攻。”
杜河挥手下令,唐军下马结阵。
枪盾兵在前,黑压压横推过去。
他身边这一千人,是边军最精锐。尚未接触,就泼出三轮箭雨,敌方倒下一片,军阵摇摇欲坠。
“弓来。”
杜河不愿浪费时间,探手接过大弓。
“嗡……”
弓弦成满月,一连三发,一箭破开圆盾,一箭射杀亲卫,最后一箭穿头盔而过,东门将军立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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