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还是没底。这几年,林薇在林家一直安安静静的,不争不抢,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琢磨不透。尤其是大哥去世前,曾单独跟林薇待了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林薇的房间在东跨院,离库房最远,却也听到了昨晚的动静。她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的,接着就是护院的喊叫和东西破碎的声音。她没出去看,只是坐在床上,借着月光,手指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伤口 —— 那是昨晚去库房附近查看时,被一个黑衣人划到的,伤口不深,只是流了点血。
此刻,翠儿正拿着纱布,小心翼翼地给她换药。翠儿是林薇父亲留下的丫鬟,也是府里唯一对林薇真心的人。她一边换药,一边小声说:“小姐,您说那个贼还会不会再来啊?昨晚的动静那么大,我现在想起来还怕得慌。” 她说着,小脸煞白,手都有点抖。
林薇看着窗外,目光沉静。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落了一地,风一吹,卷起几片,像是在跳着不安的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了。” 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经过昨晚,林家肯定会加强戒备,他不会这么傻,再送上门来。”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翠儿,眼神严肃了几分:“翠儿,昨晚的事,你对谁都不要再多说一个字,尤其是我踹了那贼一脚的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翠儿虽然不解,但还是用力点头:“奴婢明白!小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知道林薇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这些年,小姐虽然看着安静,却比谁都聪明,做什么事都有分寸。
林薇轻轻 “嗯” 了一声,目光又落回窗外。她其实早就醒了,一直在梳理昨晚发生的种种。那个陌生男人的身手,她看得很清楚 —— 动作快得像风,出手狠辣,每一招都冲着要害来,绝不是普通的窃贼。而且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就奔着库房里的那个木匣去了,显然是早有准备。
木匣里原本装着什么?林薇皱起眉头。父亲去世前,曾跟她说过,家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木匣,里面装着能保护她的东西,让她一定要保管好。可父亲去世后,那个木匣就被林守业以 “代为保管” 的名义拿走了,她一直没机会看到里面的东西。
难道里面装的是父亲留下的秘密?还是林守业跟别人勾结的把柄?现在东西被拿走了,是落入了山口一郎之手,还是另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活动?林薇的心里满是疑问。
她还想起了林守业昨晚的反应。按理说,库房被盗,丢了钱财,最多是心疼,可林守业的样子,像是天要塌了一样,那是一种秘密被戳破、大祸临头的绝望。他到底在害怕什么?那个木匣里的东西,究竟关联着怎样的秘密?
还有赵天禄和王氏。昨晚赵天禄被抬回房时,王氏那声 “我的儿”,喊得情真意切,不像是对待侄子的态度。而赵天禄昏迷前,似乎下意识地喊了林守业一声 “姑父”—— 虽然声音很轻,但林薇还是听到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里冒了出来:赵天禄很可能是王氏的私生子!难怪王氏平日里对赵天禄那么偏袒,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他,甚至不惜把库房的钥匙给他,让他去 “应急”。也难怪赵天禄在林家那么嚣张,根本不把她这个 “表妹” 放在眼里。
而赵天禄最后那番倒打一耙的指控,说她跟贼人勾结,虽然拙劣得可笑,却无疑加深了林守业和王氏对她的疑心。在这个家里,她依旧是孤立无援的。
林薇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木匣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谁拿走了它,还有父亲的死,到底跟这些事有没有关系。
她还有一个顾虑 —— 昨晚她为了自保,踹了那个黑衣人一脚,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那动作,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小姑娘的能力范围。在林守业和王氏看来,可能只是情急之下的巧合,但如果传出去,落到某些有心人 —— 比如沈惊鸿耳中,难免会引起更深的探究。
沈惊鸿那个人,深不可测,势力庞大,在上海滩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他之前找过她,想要她父亲留下的设计图样,还拿走了她身上的那枚凤凰胸针,说要帮她查明父亲的死因。可林薇不敢完全相信他 ——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上海滩,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别人。
在实力不足时,藏拙是最好的保护色。林薇暗暗想道。她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能力,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在这场旋涡中站稳脚跟,为父亲报仇。
接下来的两天,林家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下人们依旧各司其职,做饭、打扫、伺候主子,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了往日的笑容,说话也格外小心,生怕触到什么禁忌。
林守业称病不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除了周福,谁也不见。每天都有医生来给他 “看病”,可谁都知道,他不是真的生病,只是在逃避。书房里的烟味越来越重,连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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