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林薇反复研究那卷绢帛摹本上的符号,试图记住更多的细节,同时也为明晚的会面做着各种预案。她不知道秦守仁会是什么反应,是欣喜若狂,还是更加警惕?甚至……会不会有陷阱?
沈惊鸿则忙于调派人手,布置对博古斋周围区域的监控和清理,确保明晚的行动尽可能隐秘和安全。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流逝。第二天晚上,亥时刚过(约晚上11点),林薇便做好了准备。她依旧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裤,将画筒用油布包裹,贴身固定在胸前。她没有携带明显的武器,只在小腿处绑了一把匕首,并在袖口藏了几枚经过改装的、能制造短暂烟雾和强光的特制铜钱(老枪给的“小玩意儿”)。
陈锋开车将她送到了离霞飞路还有几条街的地方。夜色深沉,细雨再次不期而至,为这次秘密行动增添了几分阴郁和掩护。
“林小姐,一切小心。按计划,我在三百米外的路口接应。如有变故,发信号。”陈锋递给她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简易信号发射器,只能发出一次短暂的特定频率信号。
“明白。”林薇接过信号器,藏好,深吸一口清冷潮湿的空气,推开车门,融入了夜色之中。
雨丝细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模糊的光晕。林薇压低帽檐,脚步轻捷而迅速地穿过一条条小巷,绕开可能存在的眼线,朝着博古斋的后巷方向摸去。
博古斋所在的区域,在白日里是繁华的商业街,到了深夜,却是一片死寂。后巷狭窄而肮脏,堆放着垃圾桶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烂和垃圾混合的气味。
林薇按照沈惊鸿指示的方位,找到了博古斋后墙一处不起眼的、看似废弃的小门。她左右观察,确认无人跟踪后,按照约定的节奏,轻轻叩响了门板——三长两短。
门内沉寂了片刻,随即传来极轻微的“咔哒”一声,门栓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只浑浊而警惕的眼睛在门缝后打量了她一下,然后,门悄无声息地开大了一些,足以容一人侧身通过。
林薇没有任何犹豫,闪身而入。门在她身后迅速关上,重新落栓。
门内是一条更加黑暗、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空气中那股陈旧的纸张、木头和香料混合的气味更加浓郁。引路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看不清面容的老仆,他提着一盏光线微弱的油灯,默不作声地在前面带路。
通道曲折,似乎绕过了博古斋前面店铺的区域,直接通往居住的内室。林薇紧跟其后,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留意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动静。
终于,老仆在一扇低矮的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了一条缝,对林薇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提着油灯,退入了旁边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薇定了定神,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比她想象的要宽敞一些,但依旧昏暗。只有书桌上一盏绿罩子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区域。秦守仁就坐在台灯后的阴影里,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中,如同两点寒星,正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林薇。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林薇的心微微一提。
“你果然来了。”秦守仁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戒备,“还带来了……不该带的东西。”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林薇的外衣,看到她怀中那个画筒。
林薇没有废话,直接走到书桌前,将画筒取出,放在桌上。“秦老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为此而来,也为我父亲林翰文而来。”
听到“林翰文”三个字,秦守仁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呼吸似乎也急促了几分。他没有去看画筒,而是紧紧盯着林薇:“你不该来!更不该碰这些东西!你父亲的下场,你看不到吗?!”
“正因为看到了,我才必须来。”林薇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我想知道,家父因何而死?他守护的‘钥’究竟是什么?‘九鼎之秘’又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秦守仁猛地低吼一声,情绪有些失控,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住嘴,林薇眼尖地看到,那手帕上似乎沾染了一丝暗红!
他受伤了?! 林薇心中一惊。是旧伤,还是……新伤?
“秦老板,您……”
“闭嘴!”秦守仁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你们这些人……沈惊鸿也好,日本人也好……都一样!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然后呢?然后就是灭口!就像他们对林翰文那样!”
他的话证实了林薇的猜测,父亲果然是被灭口的!而且,秦守仁自己也因此受到了牵连甚至伤害!
“秦老板,我和他们不一样。”林薇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他,“我是林翰文的女儿,我只想知道真相,为我父亲讨回公道。沈先生……他或许手段非常,但至少,我们的目标,暂时与阻止日本人的阴谋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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