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了,他们说还没到二十四小时,不给立案……”阿生母亲的声音哽咽起来,又朝着不远处的周大姐喊:“周大姐!看见我家阿生没有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生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镇子,一眼就看到了母亲。
“妈……”他嗓子干哑,喊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样。
阿生母亲猛地回头,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阿生!你去哪儿了啊!急死妈了!”
她冲上前抱住儿子,只觉得他身上冰得吓人,瘦了一圈不说,脸色白得像纸,两个黑眼圈重得惊人,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蔫蔫的没有一点生气。
周围的街坊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这是咋了?”“阿生你咋弄成这样?”
阿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阿生母亲扑在儿子身上,手忙脚乱地拍打他的脸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阿生!阿生你醒醒啊!
别吓妈!”她的手掌带着急切的颤抖,拍在阿生脸上却没敢用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阿生苍白的脸上。
周围的街坊瞬间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哎哟,这脸白得跟纸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咋回事啊?”
“你看那俩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似的,怕是熬了几天几夜吧?”
“不对啊,哪有熬成这样的?莫不是真中了邪?”
“前几天就听说后山不太平,会不会是撞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快!快去找张婆婆来!她懂这些!”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立刻就有热心的街坊往镇子东头跑,嘴里还喊着:“张婆婆!张婆婆!快跟我走!阿生出事了!”
阿生母亲听得这些议论,哭得更凶了,伸手探了探阿生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气,她死死攥着儿子的手,指甲都快掐进自己肉里:“阿生你撑住啊!妈这就给你找大夫!你可不能有事啊!”
旁边卖早点的王大叔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阿生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着眉道:“身上冰得很,怕是邪祟侵体了,张婆婆快来才行!”
一时间,小小的街口乱成一团,有人递水,有人帮忙挡着太阳,阿生母亲的哭声、街坊的议论声、跑去叫人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满是焦灼与担忧。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街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老太太走了过来。
这老太太正是任家镇的神婆张翠花,镇上的人都喊她张婆婆。她头发早已全白,用一根旧木簪挽在脑后,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的年轮,层层叠叠,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清明。
张婆婆年纪比义庄的文才师傅还大,瞧着得有九十多岁了,行动有些迟缓,几个街坊便小心地半扶半抬着她,快步来到镇子口。
“让让,让让,张婆婆来了!”人群连忙往两边退,让出一条路来。
张婆婆俯下身,伸出那双布满皱纹、指节粗大的手,轻轻放在阿生的手腕上,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用指尖碰了碰他冰冷的脸颊。
她的动作很慢,却透着一股沉稳,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阿生母亲的哭声都小了些。
过了好一会儿,张婆婆才缓缓直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却清晰:“这孩子……怕是给鬼迷了,被吸了阳气。”
“啊?真中邪了?”街坊们顿时一阵骚动。
“快,抬到我家去。”张婆婆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我那儿有符水和艾草,给他瞧瞧或许还有救。”
众人不敢耽搁,赶紧找来一块门板,小心翼翼地把阿生抬上去,跟着张婆婆往她家走。路上,有人低声议论:“张婆婆虽说年纪大,可精神头真好,刚才摸脉的时候手都不抖。”
“那是自然,”旁边的老人接口道,“张婆婆心肠好,一辈子积德行善,帮了多少人啊。
听说她本来到七十岁就该走了,阎王爷看她功德多,特意给加了五十年阳寿,说要让她活到一百二十岁呢!”
“真的假的?”
“咋不是真的?二十多年前她大病一场,断了气,躺了三天又醒过来了,说自己去了地府一趟,阎王爷亲自跟她说的。”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张婆婆家。
院子里种着几株艾草,晒干的桃木枝挂在门楣上,透着一股安心的气息。
张婆婆指挥着把阿生放在炕上,又让人去烧热水,自己则颤巍巍地走向里屋,要去取她的家伙什。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张婆婆佝偻却稳健的背影上,谁都知道,这老太太或许是阿生现在唯一的指望了。
而她能有这副硬朗身子骨,能在这把年纪还为镇上人排忧解难,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积德行善,自有福报。
张婆婆指挥着街坊把阿生抬到里屋的竹床上,竹床经年累月被人躺过,竹片磨得光滑发亮,却透着一股沁人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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