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听他说得恳切,又想起前几年水鬼作祟的事,知道文才不是小题大做的人,当即放下笔。
“行,我这就联系农机站,让他们连夜准备,你在这儿等着,我叫人安排车,争取后半夜就出发!”
文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连连道谢——只要抽水机能及时赶到,取鬼王尸骨的事就有了盼头。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镇政府的灯光在夜色里亮着,映照着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紧急调度。
任家镇的镇长任景超,乃是当年任家大小姐任婷婷的独子。
他自幼耳濡目染,既承了母亲的仁厚,又学了父亲从海外带回的先进理念,治镇有道,将任家镇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年镇上商路畅通,作坊林立,百姓日子过得红火,任景超在镇上的威望也极高。
镇政府就坐落在任家镇的中心,青砖黛瓦的院落透着气派,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朱漆大门上挂着“任家镇政府”的匾额,笔力遒劲,是镇上老秀才亲笔题写的。
这处院落的选址和修建,当年还特地请了隔壁酒泉镇的一眉道长亲自操持——那道长也是茅山一脉,虽年事已高,却目光如炬,看风水、定方位从不出错。
他亲自踏查地基,画了镇宅的符咒,连梁柱的朝向都一一校准,说此处“藏风聚气,能安民生”。
也亏得任家镇这些年家底殷实,镇政府修得格外恢宏:前院是办事的厅堂,青砖铺地,窗明几净;后院是镇长和职员的办公房,带着小花园,种着些四季常青的松柏。
比起周边乡镇那低矮的土坯乡公所,任家镇的镇政府算得上是“地标性建筑”了,这便是经济兴旺带来的底气——手头宽裕了,办事的地方自然也体面,更能聚起人心。
只是可惜,那位一眉道长去年已羽化升仙,如今酒泉镇的义庄,便由他的徒弟接管了。
想起道长当年拄着拐杖在工地上指点的模样,任景超偶尔还会感慨几句,说这镇政府能如此安稳,多亏了道长当年的布置。
此刻,任景超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听文才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眉头微蹙。
他虽不常接触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但也知道义庄的人从不说虚话。
当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农机站的号码:“喂,老李吗?紧急情况,把镇里那几台最大的抽水机调出来,再备足柴油发电机,连夜派人跟着去黑石村后山,费用镇上全包,一定要快!”
挂了电话,他看向文才:“放心,半个时辰内出发,保准误不了事。”
窗外的月光照进办公室,落在墙上挂着的任家镇地图上,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道路和村落,都是这些年任景超和镇民们一起打拼出来的光景。
没过多久,院外就传来一阵“突突突突”的声响,震得窗玻璃都微微发颤。
文才探头一看,只见一辆绿色拖拉机拉着两台崭新的抽水机,后面还拖着几台柴油发电机,“哐当哐当”地停在了镇政府门口。
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跳下车,抹了把脸,显然是刚从农机站赶来。
“文才兄弟,我先回义庄了,这边交给你。”老王发动摩托车,文才摆摆手告别
不一会文才回到义庄。对着家乐交代了几句。
家乐早已在院里等着,见状立刻跳上拖拉机的副驾:“师傅们,跟我走!”
拖拉机“突突”地调转车头,朝着黑石村的方向驶去,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任家镇的人向来对这些事上心。
老一辈的人谁没听过九叔抓鬼的故事?耳濡目染之下,对鬼神之说既有敬畏,又藏着几分好奇。
此刻拖拉机驶过街道,几个还没睡的老汉扒着门缝看,一听说“去黑石村抓鬼王”,顿时来了精神,披上衣服就跟在后面念叨:“准是那村子的老邪祟又出来了,有道长在,定能镇住!”
拖拉机摇摇晃晃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半夜三点,才终于抵达那片废弃村子。
车灯刺破黑暗,照见四目道长等人正围着水井打转。“来了来了!”家乐跳下车,指挥工人卸设备,“快!把发电机和抽水机接好,越快越好!”
工人们手脚麻利,很快就在井边支起柴油发电机。“轰隆——”机器启动的瞬间,震得地面都在颤,浓烟顺着排气管往上冒。
接着,抽水机的管道被架到井口,几人合力将吸水管探进井里。“开闸!”随着一声喊,抽水机“嗡”地运转起来,井水顺着管道“哗哗”地被抽出来,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朝着低洼处流去。
动静闹得这么大,早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引来了。
先是黑石村的几个胆大的村民,打着手电筒哆哆嗦嗦地凑过来,一看见井边的道长和法器,顿时明白过来:“真是抓鬼!怪不得前阵子总听见这边有哭声!”
消息像长了翅膀,借着夜风传开。任家镇的、黑石村的,连十里外王家屯的人都来了,男女老少扛着板凳、揣着瓜子,密密麻麻地围在警戒线外(是四目道长让人临时拉的绳子),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井口,哪还有半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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