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些水鬼不过是鬼王的爪牙,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但此刻看着村民们脸上重燃的希望,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天蒙蒙亮时,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喔喔”声穿透晨雾,在村子里蔓延开来。
六点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金色的绸缎,终于挣脱云层,斜斜地铺在地上,给沾满露水的草叶镀上一层暖光。
围在井边的众人被这阳光一照,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浑身都透着股暖洋洋的舒坦。
四目道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走到井口往下望去。
井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有抽水机还在不知疲倦地“轰隆隆”运转,抽出的水顺着临时挖的渠道哗哗流远,在晨光里泛着粼粼波光。
“邪门了。”四目道长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就算是口老井,也没见过这么大出水量的。
几台抽水机抽了快一夜,怎么还没见底?”他往井里扔了块小石子,半天没听见回响,仿佛被黑暗吞得连渣都没剩。
旁边的村民也议论纷纷:“这井怕是通着地下河吧?
不然哪来这么多水?”“我爷爷说过,这井有些年头了,早年间就没人敢靠近……”
任景超看大家守了一夜,早就饥肠辘辘,便安排人去镇上买了盒饭。
“道长,先垫垫肚子吧。”他把一盒温热的盒饭递给四目道长,“不管怎么说,抽水机没停,总会见底的。”
四目道长也不推辞,接过盒饭坐下。白米饭混着炒青菜的香气飘出来,几人围坐在井边,就着晨光匆匆扒饭。
抽水机的轰鸣成了背景音,倒也不觉得吵。偶尔有村民回家吃饭,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水抽干了喊一声啊,我们马上来!”
就这么又耗了三个多小时,直到九点多钟,抽水机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呜——”的长鸣里带着明显的空转声。
“停了?”有人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井口。
四目道长也立刻放下盒饭,快步上前。只见井里的水位终于降到了底,露出湿漉漉的井壁,沾着青苔的砖石在光线下看得一清二楚。
“抽干了!真的抽干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低呼,紧绷了一夜的气氛瞬间松快下来。
抽水机被关掉,世界突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众人激动的议论声。
探照灯光顺着井口往下照,能隐约看到井底堆积的杂物——几根腐朽的木头,几块碎砖,还有些看不清的、黑乎乎的东西。
“总算见了底。”四目道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准备绳索,下去看看。”
任景超连忙让人找来结实的麻绳,一端牢牢系在旁边的老槐树上,另一端绑上铁钩扔到井里。“道长,我让人先下去探探?”
四目道长摆摆手:“不必,我亲自去。这井里的名堂,总得亲眼看看才放心。”
他拍了拍身上的道袍,眼神锐利起来,“都让开点,等我信号。”
周围的人立刻往后退开,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井口。
晨光正好,照亮了井沿的每一粒尘埃,却照不透那井底的、沉默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暗。
这口井,终于要揭开它藏了许久的秘密了。
四目道长换上防滑的水鞋,脚尖小心翼翼地踩在井沿的石头上。
那些石头被井水浸泡了不知多少年,裹着一层滑腻的青苔,稍一用力就险些打滑。
他深吸一口气,腰间的安全绳被十几个壮实的村民牢牢攥在手里,有人低声喊着:“道长慢着点,我们慢慢放!”
绳索一点点往下松,四目道长手脚并用,踩着井壁上凿出的凹痕往下爬。
井壁湿冷,青苔蹭在手上黏糊糊的,每爬一步都得格外用力。
不知爬了多久,手臂早已酸胀,他抬头往上看,井口的人群缩成了一圈模糊的影子,阳光从那里漏下来,在井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到底了!”终于,脚下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四目道长喊了一声,声音在井里回荡。
他站稳身子,借着头顶垂下来的矿灯(村民刚放下来的)四处一看,顿时愣住了——这井底竟是另一番天地!
井口明明只有一米来宽,底下的空间却足有几十米见方,像个天然的石室。
脚下全是没过脚踝的淤泥,混杂着腐烂的水草,踩上去“咕叽”作响,亏得穿了水鞋,不然根本没法落脚。
井底的石缝里还在“汩汩”地往外渗地下水,积水很快没过了脚背。
上面的人见状,赶紧重新启动抽水机,“轰隆隆”的声响顺着井筒传下来,水花再次被抽离,总算没让积水继续上涨。
四目道长的目光很快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空旷的井底中央,赫然摆放着九具棺材!
那些棺材不知用什么木料打造,在井底泡了百年,竟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
其中八具刷着漆黑的漆,油光锃亮,连漆皮都没掉一块;唯独正中间那具,刷着刺眼的大红漆,红得像凝固的血,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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