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把香港的街巷裹得密不透风。
阿宾像道黑色的影子,在西九龙的楼宇间穿梭从吴志伟那栋带泳池的公寓,到雷耀扬藏在旧楼里的私宅,再到司徒浩南和蚱蜢的住处,他如入无人之境。
吴志伟家的保镖握着电棍在楼下巡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噔噔”响,却没发现阿宾早已顺着排水管爬上三楼,从开着的气窗钻进卧室。
衣帽间里挂满了花哨的丝绸衬衫,阿宾随手抄起件还带着古龙水味的,又在梳妆台的缝隙里夹出几根染成棕色的头发,动作快得像阵风。
等保镖转到楼后,他已经翻出围墙,消失在巷口。
雷耀扬的住处更隐蔽,藏在菜市场楼上,门口还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
可这难不倒阿宾他扮成收垃圾的,推着板车混进楼道,趁看守打盹的功夫,撬开房门溜了进去。
卧室里堆着些高利贷合同,阿宾没工夫细看,在枕头下摸出件汗湿的背心,又从卫生间的梳子上薅了几把头发,临走时还顺手在指甲刀里找到了片剪下的指甲,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前后不过十分钟。
司徒浩南和蚱蜢住得近,在同一栋唐楼里。阿宾先摸进蚱蜢的房间,那家伙睡得跟死猪似的,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他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扯出件印着骷髅头的T恤,又从床底下摸出只脏袜子虽然味儿冲,却沾着足够的汗渍。
接着他翻身跳上阳台,沿着排水管爬到楼上司徒浩南的房间,对方的西装挂得整整齐齐,阿宾挑了件刚熨过的,又在书桌上的烟灰缸里捡了几根没烧完的烟蒂,烟蒂上沾着的唇印和唾液,足够提取DNA了。
等阿宾带着鼓鼓囊囊的密封袋回到洪兴据点时,天已经快亮了。
据点里的长条桌上,早就摆好了陈浩南几人连夜准备的东西五个贴着名字的牛皮袋,等着装这些“要命的物件”。
“都齐了?”陈耀迎上来,眼睛里满是急切。
阿宾点点头,把密封袋往桌上一放,里面的衣物、头发、指甲在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吴志伟的衬衫,雷耀扬的背心,司徒浩南的西装,蚱蜢的T恤……一样不少。”
他抹了把脸,脸上还沾着点从唐楼带出来的灰尘,“这几个家伙防卫也就那样,跟乌鸦比差远了。”
陈浩南拿起一个密封袋,捏了捏里面的头发,眼神冷得像冰。
东兴五虎,这五个跟着乌鸦耀武扬威的家伙,很快就要变成“死猫”了。
陈耀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叠港币,用橡皮筋捆着,“啪”地拍在桌上:“阿宾,这是你的报酬,十万块。”
他盯着阿宾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除了我们几个,要是让第七个人知道,你知道下场。”
阿宾拿起钱,掂量了一下,嘿嘿一笑:“陈先生放心,我阿宾混江湖,最懂规矩。
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连亲妈都不会说。
”他把钱塞进帆布包,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等阿宾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山鸡才啐了口唾沫:“这小子,手是真黑,以后得离他远点,免得哪天自己裤衩被偷了都不知道。”
“少废话。”陈浩南把五个牛皮袋扎紧,上面分别写着东兴五虎的名字,“走,去找巫供奉。”
车队再次驶离铜锣湾,这次没人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牛皮袋就放在腿上,薄薄的布料下,仿佛藏着五条人命,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车子驶进乱葬岗时,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散,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墓碑的影子在雾里晃来晃去,像一个个站着的人。
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比昨晚更凄厉,听得包皮直缩脖子。
还是那间破屋,还是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陈耀上前敲了三下,里面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法坛上的白烛还在燃着,巫供奉依旧盘腿坐在蒲团上,只是面前多了个黑色的陶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散发着股腥甜的气味。
“东西带来了。”陈耀把五个牛皮袋放在法坛前,声音带着点颤抖。
巫供奉睁开眼,目光扫过那些袋子,又落在陈浩南身上,眼神里带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东兴五虎……”他缓缓开口,手指在法坛上的雕像间点了点,“五个,一起动手?”
“是。”陈浩南点头,语气斩钉截铁,“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留着都是祸害。”
巫供奉没说话,只是拿起一个牛皮袋,拆开,把里面的衬衫、头发、指甲一股脑倒进那个黑色陶罐里。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五个袋子里的东西全被倒了进去,罐子里的腥气更浓了。
他从法坛下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些暗红色的粉末,被他一点点撒进罐子里。
“多谢巫供奉。”陈耀又掏出一叠钱,放在法坛边,“这是预付的,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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