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再这样被动防御,不出一刻钟,结界就会被巫供奉的犁头巫术攻破。
“不能再等了……”阿赞林咬碎牙床,猛地从布包里掏出一捆经线。
那线黑漆漆的,粗如麻绳,摸上去油腻腻的,散发着一股陈年的腐味这是用百年古尸的头发混合裹尸布编织而成的“锁魂线”,专用于连接施术者与受术者的魂魄,既能传递法力,也能分担咒力,是泰北黑巫术里的邪门法器。
“快!”他把经线塞给司机,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把乌鸦他们用这线绑住,绕胸口三圈,结打在背后!线的另一头给我!”
司机虽然看着那黑线发怵,但见阿赞林脸色惨白,知道情况危急,也顾不上害怕,抓起经线就往水缸边跑。
他和几个胆大的小弟合力,小心翼翼地将乌鸦、雷耀扬等人从水缸里扶起来,用黑线在他们胸口缠了三圈,打的结是阿赞林教过的“锁魂结”,越挣越紧。
很快,五根黑线的另一端被汇总到一起,递到了阿赞林手里。
阿赞林接过线头,攥在掌心。那线冰凉刺骨,仿佛有生命似的在他掌心蠕动,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指尖往上窜,与他体内的法力交织在一起。
他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两块黑漆漆的东西那是尸蜡,用难产而死的孕妇尸油混合坟土炼制而成,通体乌黑,上面还沾着些细碎的骨渣。
“嗤——”他打着打火机,火苗舔上尸蜡,蜡身“滋滋”作响,没有寻常蜡油的清亮,反而冒出一股股黑烟,气味腥臭得让人作呕。
燃烧的蜡油呈黑褐色,像融化的沥青,一滴滴落在他面前的“域耶”上。
那是个用降头师祖师爷的头骨打磨成的法器,此刻被黑蜡一浇,骨头上的纹路竟亮起红光,仿佛活了过来。
阿赞林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左手攥着锁魂线和尸蜡,右手死死按住发烫的域耶,双目紧闭,嘴里吐出一串拗口的咒语。
那咒语不同于之前的经咒,音节短促而诡异,带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劲,正是泰北黑巫婆难等大师亲传的“黑巫术。
这巫术最是阴毒,能将对方施加的咒力加倍反弹回去,代价是施术者要损耗三个月寿命
随着咒语声,他掌心的锁魂线突然绷紧,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五根黑线同时泛起黑光,与水缸里乌鸦几人胸口的结印遥相呼应。
域耶上的黑蜡越积越多,头骨表面的红光越来越亮,甚至渗出点点血珠,滴落在地上,瞬间晕开成一朵朵诡异的花。
“嗬……”阿赞林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周身的阴气突然暴涨,那些围绕结界的阴魂像是受到了感召,纷纷扑向光罩内侧,用自己的魂体填补着即将溃散的缝隙。
乱葬岗的破屋里,正全力催动犁头巫术的巫供奉突然浑身一震,手里的犁头竟烫得有些握不住。
他低头一看,只见那烧红的铁器表面,竟蒙上了一层黑霜,温度瞬间降了几分。
更让他心惊的是,法坛上代表乌鸦的草人突然剧烈抖动,上面渗出的黑液竟开始倒流,顺着草茎往犁头上爬!
“怎么回事?”巫供奉心头一跳,刚想加大法力,就觉得一股熟悉的灼痛感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往心口蔓延那正是他施加在犁头巫术里的咒力,此刻竟像回旋镖似的,朝着自己反噬回来!
“这是什么?!”巫供奉又惊又怒,他认不出了这是什么巫术“看来对方法师是个狠角色!”
他想抽回手,却发现犁头像被磁石吸住了似的,牢牢粘在草人上方,那些倒流的黑液顺着犁头爬上来,灼烧着他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声响。
病房里,阿赞林的头发又出现了一些白头发,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几分,显然是三个月阳寿正在快速流逝。
但他没有停手,反而念咒念得更急,右手按在域耶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指节都泛白了。
破屋里,巫供奉的手臂已经被黑液灼伤,冒出一个个水泡,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看着法坛上越来越不安分的草人,知道再僵持下去,自己非得被这反噬的咒力烧成焦炭不可。
两种截然不同的黑巫术,在无形的空间里激烈碰撞。
阿赞林的黑巫术阴狠诡谲,以损耗阳寿为代价,将对方的攻击加倍奉还;巫供奉的犁头巫术霸道刚猛,借烧红铁器的阳气,试图摧毁对方的防线。
一个在医院病房,以魂体为盾,以阳寿为代价,绝地反攻;一个在乱葬破屋,被咒力反噬,手臂灼烧,进退两难。
乱葬岗的破屋里,巫供奉正死死按着烧红的犁头,突然感觉掌心的雪山令一阵剧烈发烫,那道凝结的白霜“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紧接着,一股灼人的热浪顺着犁头反扑回来,烫得他右手瞬间起了一串水泡,皮肤焦黑如炭。
“啊——!”巫供奉痛得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手,烧红的犁头“哐当”掉在地上,砸起一串火星,在泥地上烫出个黑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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