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额间的汗珠一次比一次密,脸色也一次比一次苍白,却始终咬着唇,不肯松半分力气。
药浴要泡足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屋子里只有药汤轻沸的声响,和两人交织的呼吸。
偶尔阿赞林会因内力冲击而蹙眉,发出细碎的痛哼,苗灵儿便会下意识地收紧手指,用自己的温度安抚他,直到他眉头舒展,才敢稍稍松劲。
时辰一到,阿洛几人会在外间候着,等苗灵儿换好衣物,再进来将阿赞林从浴桶里抱出来。
可每次泡完药浴,苗灵儿都要静静地抱他片刻,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渐渐有力的心跳,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总怕这是一场梦,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像晨雾般消散,所以每次都抱得很紧,直到手臂发麻,才在阿洛的轻声提醒下,恋恋不舍地松开。
她会坐在床边,借着窗缝漏进来的光,细细看他的脸。
他的眉骨很高,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挺直,嘴唇的轮廓带着几分倔强。
最让她心动的是下巴上那层淡淡的胡茬,青黑色的,带着点未经修饰的痞气,不像寨里的小伙子们,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反倒少了这份野性的吸引力。
“明明是个外乡人,却偏偏让人挪不开眼……”她会悄悄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胡茬,触感有些扎人,却让她心头泛起一阵细密的痒。
他身上的气息也很特别,不像苗寨男子身上的草药香,而是混着符纸的烟火气、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陈年的酒,初闻寻常,越品越让人欲罢不能。
有一次,她正看得入神,阿赞林忽然动了动睫毛,似乎要醒过来。
苗灵儿吓得赶紧缩回手,脸颊“腾”地红了,心脏“咚咚”跳得像要撞出来。
可等了半天,他也只是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却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沉稳的男人,睡着时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七天的时光,在药香与凝视中悄然流逝。
阿赞林后背的掌印彻底消失了,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只是依旧没有醒来。
而苗灵儿,眼底的担忧渐渐被温柔取代,她知道,等他醒来时,无论斗蛊大会的结果如何,他们的命运,早已被那对同心蛊,被这七日的相守,紧紧系在了一起。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好,透过木窗落在阿赞林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苗灵儿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他醒了,一定要告诉他,这七日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记在心里,从未忘过。
“师傅!师傅您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乌鸦略显急切的声音,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这几日他身子渐好,便每日都来客房外候着,想看看阿赞林的情况。
“进来吧。”苗灵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一丝刚褪去的疲惫。
乌鸦推门而入,目光立刻落在床上的阿赞林身上。
只见他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唇色却已恢复了正常,呼吸平稳,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着比前几日精神了不少。
苗灵儿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用小勺轻轻舀起,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送到阿赞林嘴边。
这几日阿赞林昏迷不醒,全靠苗灵儿一勺一勺喂粥、喂水,才能维持体力。
她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连乌鸦进来都没太分心。
“苗姑娘,我师傅他……”乌鸦看着这一幕,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没事了。”苗灵儿放下小勺,用指尖探了探阿赞林的额头,语气里带着释然,“体内的阴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大长老说,明天就能醒过来。”
乌鸦松了口气,对着苗灵儿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苗姑娘尽心尽力照顾我师傅。
他能遇到您这样的良人,真是天大的缘分。”
苗灵儿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低头继续喂粥:“,照顾他是应该的。”
“那我不打扰您喂饭了。”乌鸦看了眼依旧沉睡的阿赞林,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心里暗暗想着:等师傅醒了,一定要劝他好好待人家姑娘。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苗灵儿舀起一勺粥,耐心地喂给阿赞林,见他嘴角沾了点粥渍,便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下巴,触到那层淡淡的胡茬,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扫过,泛起一阵柔软的痒。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喂饭的动作轻柔,他虽沉睡却安稳,这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仿佛一对相守多年的夫妻,平淡里藏着说不尽的情意。
到底是选一个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苗灵儿看着阿赞林沉睡的眉眼,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以前她总觉得,要嫁就嫁个能在蛊术上胜过自己的强者,可这几日守着他,看着他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才明白,原来心动不是比出来的,是不知不觉就住进了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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