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晓塘把条件写在纸上,唤出送信人,说明此意,命他速回县衙禀报,山寨听候回音。简短截说,罗步吉与方笑为看罢了金顶山的回函,再不敢提出额外要求,同意山寨所提条款,把武场设在了商家林。
这商家林乃是一个古镇,南北大街有三里多长,一条御道从街心穿过,此镇多出英雄好汉,董家五虎就出在这里。历代帝王多有到过此镇,据传,当年赵匡胤与郑子明攻打瓜园时为海三春所败,二人负伤而逃,后来赵匡胤登基称帝;因为这里伤过龙体,就算是伤了驾龙鳞,故这里便称为伤驾鳞,后来字随音转,伤驾鳞变成了商家林。
闲话休题,一晃到了比武日期,五里八乡听说窦尔敦与方笑为比武,争相来看,把商家林挤了个水泄不透。
天交卯时,方笑为在众衙役的陪伴下便来到了商家林,先住进了悦来老店;窦尔敦身后跟着众位首领,也提前来到了,双方对手都住进了悦来老店。二人相见之后,先是寒暄了几句,而后便引到了比武的话题。窦尔敦冷冷笑道:“方兄果然是大仁大义,一世英豪,但不知那罗步吉给了你多少银两,若用不了也借给弟兄点花花!”方笑为自知理亏,抱拳当胸道:“贤弟休要奚落为兄,方某虽不才,也绝不能作人鹰犬,此次与贤弟比武实出无奈,谁让我与那罗步吉沾点亲戚呢!”窦尔敦道:“方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沾亲成也不能不辨是非,我问你那大义灭亲怎么讲?”方笑为道:“贤弟有所不知,为兄若不如此,恐怕举家老小性命难保,但愿贤弟见谅。”窦尔敦道:“这次比武,方兄打算如何?”方笑为道:“实不相瞒,那罗步吉要我率兵围剿山寨,为了不伤和气,我才想了个比武的办法,依我之见咱弟兄还是不交手为好,你可在悦来老店暂避一时,说声身体不爽也就罢了,为兄以此为借口离开县衙,一走了之。倘若真比起武来,必有胜负,你败在我手下于你不利,我败在你手下也会失去一世英名,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不知兄弟意下如何?”窦尔敦笑道:“兄长之言差矣,我若装病不起岂不遭天下绿林耻笑!既来之,则战之,倘若窦某败在你手,愿按契约行事。”方笑为笑道:“兄弟闯荡几年,果然是盛气凌人,你既然不听我良言相劝,休怪方某不够朋友,较量起来、难免叫你众人面前出丑,到那时,后悔晚矣。”窦尔敦不由一阵哈哈大笑,笑得房顶子直额乎,笑得方笑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方笑为心想:若在前几年,你窦尔敦断然不是我的对手,难道这几年有了绝艺?
不过,我方笑为决不能败在你的手下。方笑为正在沉思,突然有人前来察报,说是比武时辰已到,请二位入场。
比武场设在了村外的大场里,早有人划好了一个五丈方圆的圈子,窦尔敦、方笑为迈虎步走进场子中间,看热闹的人早就围了一道人墙,里八层,外八层,风雨不透。一声令下,比武开始了,方笑为道:“贤弟,我们先赛拳脚如何?”窦尔敦应道:“谨依兄长之命!二人一拱手,留行门,走过步,亮开门户,方笑为伸右手一记黑虎掏心照窦尔敦当胸一拳,窦尔敦闪身躲过,乘机一个双风灌耳,奔方笑为太阳穴,二人远长拳,近短打,挨帮挤靠,擦肩过拢,闪展腾挪,蹿高纵矮打了个不亦乐乎,看得人们眼花缭乱,齐声喝彩。开始二人都是大花拳,后来改换八挂行门拳,方笑为先后用了十四套拳路,皆被窦尔敦所破,不得不改变打法,二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方笑为暗赞窦尔敦拳法纯熟,再战下去也不过是个平局。于是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说道:拳路也不过如此,我们还是过过家伙吧”语毕,早有人抬过一枝方天画戟,这条戟比窦尔敦的双钩还重二斤,两人的兵刃虽长短不同,但都是尖刃家伙,真要打起来,轻者挂伤,重者丧命,窦尔敦道:“方兄且慢,俏若失手怎么办?”方笑为笑道:“凭你我功夫,决无伤害之理,皮肉之伤何足道哉?贤弟你只管进招:“还是兄长请吧!”“如此看戟!”方笑为的画戟一抖直刺窦尔敦咽喉,窦尔敦哪敢怠慢,左手钩向外一磕,右手钩直奔方笑为的小腹,方笑为一闪身,窦尔敦的右手钩走空,就势一个鹞子翻身,双钩往上一架,正好迎住方笑为的鱼鹰入水,二人杀得猛烈,呼呼带风,这方天画戟,讲究磕碰挑刺,吞吐拿放,护手双钩则讲究劈削撩挂,摘解撕捋,各有各的优点,各占各的长处,二人各施绝技,大战四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窦尔敦猛然换招,双钩叠起直削方笑为左肋,方笑为横戟向下一压,岂不知窦尔敦使得是个虚招,就势一翻腕子,双钩成钳形交叉,正好套住方笑为的脖子,这一手叫做披枷挂锁,前去不得,后退不得,上蹿不得,下蹲不得,方笑为自知输招,双目一闭,听天由命,四周观看的人都替方笑为捏了一把汗,心说:这回方笑为改名叫方哭为吧。此时,只要窦尔敦稍一较力,方笑为即刻身首异处,但是窦尔敦没这么办,只见他双腕一翻,钩刺朝外,把方笑为放了出去,方笑为就势一跃,又拉开了架式。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按理说方笑为就该服输,还摆什么架子。窦尔敦腾身跳出圈外,口中说道:“承蒙兄 长相让!”方笑为满脸羞得通红,继而说道:“你我兄弟难得机会切磋武功,拳脚兵刃难见真功,但不知贤弟轻功如何?”方笑为的意思是想在轻功上挽回败局,他哪儿知道,窦尔敦在五行长老那里专门攻了二年轻功,方笑为这一说,窦尔敦心里话:姓方的,你算输定啦。于是哈哈笑道:“窦某素知兄长轻功见长,既然兄长有意指教,愚弟只好奉陪了。”方笑为笑道:“好,痛快。”随命人取来鸡蛋粗的十棵竹杆,这竹杆高有丈余,每五尺埋一棵,摆成一字直线。窦尔敦道:“怎么个比法?”方笑为道:“从竹扦顶上走过,一步一棵,倒一棵为输,中途跳下为输,怎么样?”窦尔敦佯装害怕,长叹一声道:“这不难死我也!”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窃窃私语:“二哥,这回难住窦寨主啦,姓方的就不该这么办,刚才要不是窦尔敦大仁义,那一钩就把他脑袋削下来啦!”“三弟,这事不能那么说,方笑为是替罗步吉卖力,胜了后可以把窦尔敦赶出峨县,事关重大,听说他得了银子,能不为人家卖命吗!”“唉,我要有窦尔敦那两下子,压根就不跟他比,就凭金顶山那蓍人马拿他县城还不易如反掌!”“讲信义嘛,人家那是义军,不能瞎来!”“讲信义,讲信义,就凭窦寨主这块头,能在竹杆上走过去,那不成了活神仙啦!”众人都为窦尔敦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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