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思前想后觉得人世之间绝了自己的生路,遂把腰扎的丝绦带搭在歪脖树上,又在脚下码了几块垫脚石。然后将脖子伸于套内,只要将垫脚石一蹬,顷刻之间便会气断身亡。可就在她似蹬非蹬的节骨眼上,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红光从一株古松上如飞而至,这道红光非是神仙鬼怪,正是白秀英的师父红衣道姑,她轻轻地把白秀英抱住,口中叫道:“徒儿不可如此,师父来也!”白秀英在迷茫中忽听有人呼唤,睁眼看时,正是恩师红衣道姑,二话没说,一头扑在师父怀里放声痛哭。
这红衣道姑从何而至?她又是何许人也?这红衣道姑并非外人,她与五行长老同出一师,皆是李自成的得力战将,又是武林高手,李自成失败后,红衣道姑与五行长老一样隐姓理名,暗地教授徒弟,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以便再起。五行长老去山东能仁寺寻访红衣道姑,可是不巧,连访三次未遇。原来,他们走拧啦,他找她,她寻他,结果都扑了空。后来,红衣道姑听说五行长老回了河间,于是,她又追到河间,等她赶到河间之后,五行长老又云游五台去了,为此红衣道姑奔沧州去看徒弟白秀英。她赶到沧州白家堡后,家人说秀英已奔兴隆为亡夫报仇。红衣道姑暗想:不好,黄天霸心毒手狠,况李昆死因不明,倘若有个一差二错,难免要遭黄天霸暗算,我得去看看。于是寻踪奔了兴隆,又赶奔蓟州,为了观察黄天霸的行踪,她寄身蓟州东关白衣庵中,白天诵经,夜间在行辕观察动静,一直在暗中活动,黄天霸与计全的密谋,白秀英的处境……因为闯入行辕,红衣道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为什么不出面相助呢?这是佛门的清规,不能暴露身份。因为将来还要有大的举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露面儿的。今见徒弟要寻短见,那是非出面不行了,所以,才飞身下树,上前相救。
过去讲究师徒如父子,师徒之情非同一般。白秀英一看师父救了她,就象见了亲娘一样,能不哭吗?她伏在师父怀里哭了一阵,然后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其实不说,红衣道姑也知道了。她给秀英擦去眼泪,说道:“徒儿不必哭了,为师已尽知其详,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人者终将被人所杀,你丈夫李昆昔日靠保镖挣钱,养家糊口,本来是合情合理之事,可他后来投靠官府,为了个红顶子,不惜杀起人来,也不知有多少生灵亡于他的刀下,这岂是侠义所为?他杀了人你不管,他被杀了你去报仇,这也不是侠客所为,正如古人所云: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况李昆不是李恕古所杀,乃是计全所伤,此事你一直蒙在鼓里,若不是李恕古有一枝袖箭为证,这仇岂不错仇了。”白秀英听罢连连点头。她抬头望望师父,见师父略一愣神儿,随之纵身一跃,跳出三丈有余,伸手抓住一个人的发辫,顺手一抡,摔在了地上,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那人道:“小的是个过路之人,望师父饶命。”说着连连叩头。白秀英闻声过去一看,不由“啊”了一声,怒道:“原来是你!”红衣道姑道:“你认识他?”白秀英道:“此人姓樊名洪,是黄天霸手下的一条走狗!”那樊洪闻言早吓得魂不附体了,磕头犹如鸡啄米,“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白大侠饶命呀!”“你来此何干?”“小的是探亲路过此地。怕打扰夫人与仙姑谈话才躲避了一时。”白秀英料他不肯实言,唰地抽出腰中宝剑,直向樊洪脖子扫去。白秀类的剑还未到,红衣道姑伸手拦道:“不可伤他性命。"白秀英闻言脑子一翻,宝剑粘着樊洪的脸一蹭,耳朵掉啦,顿时血流满面,樊洪哪还顾得疼痛,连连叩头求饶,白秀英怨道:“再不实说我要你的狗命!”樊洪虽然一兜坏心眼子,一看白秀英要动真的,也不知叫什么好啦,只听他嘴里叨咕着:“姑奶奶,大奶奶,亲奶奶,老奶奶,我说,我说,我全说。“少啰嗦!”“是,姑奶奶,他是这么回事,黄总兵,不,黄天霸他怕你与山贼,不,与李恕古勾结,特意打发小的前来打探,观察姑奶奶行踪,这可都是黄天霸的主意,小的为养家糊口,不得不来。”这小子说了一半瞎话,本来是他自告奋勇来的,他却推到了黄天霸身上。白秀英听罢气得浑身发抖,真想一剑送掉这个坏蛋的狗命,还是红衣道姑拦下了,说道:“他既然说了实话,又是奉命而来,还是放了他吧!”白秀英不敢违背师命,只好训斥了一番放他走了。
有道是慈悲生祸害,白秀英放过了樊洪,樊洪却不放过白秀英,他回到行辕,在黄天霸面前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地扒了白秀英一顿,誓死要报这削耳之仇,后来直害得白秀英全家流离失所,若非五行长老相救,定然是家破人亡。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回头再说红衣道姑瞅着白秀英一副苍白的面孔问道:“徒儿有何计议?”白秀英道:“眼下徒儿方寸已乱,不知如何是好,请师父指条明路吧。”红衣道姑道:“依我之见,徒儿可先回沧州,至于为夫报仇一事,日后再说,切不可到处乱闯,以防招灾引祸,为师可陪你在沧州住上两日,然后再去看看你的师妹吴素莹。”白秀英点头应诺,当下动身,直奔沧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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