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回到“清源”茶楼后院厢房,沈婉儿立刻卸下了那副怯懦医女的伪装。她脸色凝重,将今日在宫中所见所闻,尤其是姜太妃体内隐伏的阴寒之气、香炉的蹊跷、老宫女提及的“钱公公”以及偶遇钱公公本人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林若雪叙述了一遍。
“……大师姐,基本可以断定,姜太妃是遭人长期以隐秘手段暗算,这手段阴毒诡谲,与‘玄阴指’同源,定然是暗影卫所为。那个钱公公,极可能是具体执行者,而且他本身武功不弱,对我已起疑心。”沈婉儿最后总结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
林若雪静静听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皇宫内的水,果然深不可测。暗影卫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先帝妃嫔的身上!他们为何要对一个失势的太妃下手?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牵制与太妃娘家有关的势力?或者,这本身就是幽冥帝君清除异己、巩固权势的又一桩罪证?
“你做得很好,婉儿。”林若雪抬起眼,目光锐利,“发现的线索至关重要。那个钱公公,是关键人物。若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或许能揪出更多暗影卫埋藏在宫内的钉子,甚至找到指向更高层的证据。”
“师姐的意思是……”沈婉儿若有所悟。
“继续入宫。”林若雪决然道,“既然已经引起了钱公公的注意,退缩反而更惹怀疑。你明日照常入宫为太妃诊治,一方面,设法稳住甚至缓解太妃的病情,获取她的进一步信任;另一方面,想办法确认香炉中的异物究竟是什么,并留意钱公公以及与他往来密切之人的动向。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必要时,可以适当显露一些非常手段,但务必把握好分寸,绝不能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我会让王福设法查清这个钱公公在宫外的社会关系,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突破口。”
“我明白了。”沈婉儿点头,她知道此行凶险,但为了查明真相,别无选择。“我会小心的。”
林若雪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沈婉儿:“这是‘清灵散’,能解百毒,亦可暂时压制化解部分异种真气。你带在身上,以防不测。另外,我会让王福为你准备一些特殊的药材,你明日带入宫中,或许能用得上。”
沈婉儿接过瓷瓶,心中稍定。
……
翌日,沈婉儿再次来到慈宁宫。
姜太妃服用了她昨日开的药,夜间咳嗽果然减轻了些,睡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觉,精神看起来比昨日稍好,对沈婉儿的态度也更加和善。
沈婉儿再次为太妃诊脉,确认那阴寒之气依旧盘踞,但似乎被她的温养药物稍稍压制,不再那么躁动。她趁机提出,要为太妃施行一套祖传的“推宫过血”手法,辅助药物,疏通经络,化解深伏寒邪。
太妃自然应允。
沈婉儿让宫女准备好热水、毛巾,屏退左右,只留翠珠一人在旁伺候。她让太妃平躺,双手运起温和的内力,按照特定的穴位和经络,缓缓推拿按摩。她的手法看似寻常,实则将自身精纯的“栖霞心经”内力,化作丝丝暖流,透过穴位,渗入太妃体内,小心翼翼地包裹、消磨着那些盘踞的阴寒之气。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沈婉儿必须控制好内力的强度和属性,既要化解寒气,又不能伤及太妃本就虚弱的经脉。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角滑落,但她眼神专注,手法稳定。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推拿完毕。太妃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连声称赞沈婉儿医术高明。
沈婉儿谦逊几句,又开出新的药方,在昨日的方子上略作调整,加入了几味王福特意准备的、性质温和却带有微毒,能巧妙中和克制那阴寒异物的药材。她嘱咐翠珠,煎药时务必亲自看顾,火候、水量丝毫不能有差。
随后,她又以需要调整宫中风水气场、利于太妃康复为由,请求在慈宁宫内焚一种特制的“安神祛秽”香。这香是沈婉儿昨夜根据对那檀香中异物的推测,用几种特殊药材临时配制而成,燃烧后产生的气息,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甚至净化那阴寒异物的效力。
翠珠见太妃病情好转,对沈婉儿已是信服,自然无有不从。
沈婉儿亲自将特制的香放入香炉点燃,一股清冽中带着淡淡药草味的香气弥漫开来,逐渐压过了原本的檀香。她敏锐地感知到,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似乎被这药香中和、驱散了些许。
做完这一切,沈婉儿又以观察药效和太妃反应为由,请求在慈宁宫偏殿暂歇片刻。太妃允了,让翠珠为她安排。
沈婉儿在偏殿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觉全开,密切关注着宫内的动静。她相信,自己这两日的举动,尤其是更换熏香的行为,定然已经引起了钱公公或其眼线的注意。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偏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翠珠有些紧张的声音:“钱公公,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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