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关内,当秦海燕、宋无双率领两百奇兵成功焚毁黑石堡粮草、安全返回的消息传回时,引发的震动远比上一次胡馨儿火烧狄营粮草更为剧烈。
上一次是孤胆英雄的绝地反击,带着几分侥幸与悲壮;而这一次,则是重伤未愈的将领,主动出击,以寡敌众,深入虎穴,精准地打在了敌人的七寸之上!这不仅极大地提振了因连日守城而显得有些低迷的守军士气,更是在战略层面上,证明了铁壁关并非只能被动挨打,他们依然有能力,给予强大的敌人以惨痛的教训!
“烧得好!烧得好啊!”雷豹在指挥所内兴奋得如同一个孩子,挥舞着拳头,满脸通红,“秦女侠!宋女侠!真乃神人也!看那些狄狗还敢不敢嚣张!”
便是向来沉稳的李慕云,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日来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他亲自迎出指挥所,看着那支虽然人人带伤、疲惫不堪,却眼神明亮、斗志昂扬的凯旋之师,尤其是被士兵们簇拥着、脸色比出发时更加苍白、却依旧挺直脊梁的秦海燕和宋无双,他郑重地抱拳,深深一揖:“二位女侠辛苦了!此役之功,足以撼动北疆战局!李慕云代铁壁关上下,谢过二位!”
秦海燕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声音虽有些虚弱,却清晰地说道:“李将军言重了,分内之事。只可惜,未能探得‘暗子’更多消息。”她心中始终记挂着天狼关的内应之危。
宋无双则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她的目光扫过周围欢呼的士兵,沉声道:“狄虏遭此重创,必不肯善罢甘休。将军,需加倍警惕。”
李慕云神色一肃,点头道:“宋女侠所言极是。本将已下令,全城戒备等级提升至最高!各段城墙加派双岗,床弩、投石机日夜有人值守,滚木礌石加紧制备!”
胜利的喜悦并未冲昏铁壁关守军的头脑。所有人都知道,狄虏绝不会咽下这口气,报复性的进攻随时可能到来。关内的气氛,在短暂的欢呼后,反而变得更加凝重和紧张。士兵们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整备军械、加固工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秦海燕和宋无双回到军医处,王军医看着她们比离去时更差的脸色,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却也不敢怠慢,立刻为二人重新检查伤势,施针用药。秦海燕的左肩旧伤因连续运剑而有些加重,宋无双的内腑也因强行催谷而隐隐作痛。两人服下汤药后,便各自运功调息,争取在下一场大战来临前,尽可能多恢复一分实力。
胡馨儿依旧昏迷不醒,但气息在王军医的精心调理下,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丝,只是那纠缠的毒素依旧顽固,脸色青白交错,让人忧心。
……
与此同时,铁壁关外,北狄大营,中军金顶大帐。
“砰!”
一声巨响,一张用整块黑檀木雕成的、沉重无比的案几,被一只戴着数枚硕大宝石戒指的巨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雄狮,充满了暴戾与无法抑制的愤怒。发出这声咆哮的,是一个身材极其魁梧雄壮,如同铁塔般的中年男子。他穿着华丽的貂皮大氅,露出肌肉虬结的古铜色胸膛,脖颈上挂着一串用猛兽牙齿和黄金打造的项链,头发剃光,只在脑后留着一根粗长的辫子,辫梢缀着金环。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劈,一双深陷的眼窝中,眸子闪烁着如同饿狼般的凶光,颌下留着浓密卷曲的虬髯。
此人,正是北狄左贤王,此次南侵大军的最高统帅——阿史那·咄吉!
他面前,跪着几名浑身颤抖的将领,其中就有那名丢了黑石堡粮草、灰头土脸逃回来的千夫长。
“黑石堡!本王积攒了足足一月的粮草!还有从王庭运来的攻城重械!一把火!就剩下一把灰!”左贤王咄吉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扭曲,他一步步走到那千夫长面前,巨大的阴影将对方完全笼罩,“你告诉本王,是谁?是铁壁关的哪支兵马,能有如此胆量,绕到本王身后,烧了我的命根子?!”
那千夫长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是……是那两个女人!那个穿红衣服用快剑的,还有那个用重剑的!她们……她们带着大概两百人,声东击西……”
“女人?!”咄吉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猛地想起前几日那个单骑冲阵,险些将他麾下第一勇士“血斧”巴图鲁斩杀的红衣女子!“又是她们!栖霞观的那几个女人!”
他猛地直起身,胸膛剧烈起伏,如同风箱般喘着粗气。营帐内,其他将领,包括几名地位尊崇、脸上涂抹着厚重油彩的老萨满,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触怒了这位正处于暴怒边缘的左贤王。
“好!好得很!”咄吉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先是阵前斩我将领,伤我勇士!如今又潜入后方,焚我粮草!真当我阿史那·咄吉的刀,砍不动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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