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韩妖月身上那股脱胎换骨后、如同幽兰般的体香，轻轻拂过林阳的耳畔。
“阴阳之契……”
这四个字，如同四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林阳的心头。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过于亲密的距离。
他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女人，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充满了灼热与期盼的黑白眼眸，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旖旎，只有一片前所未有的凝重。
“代价是什么？”林阳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会因为几句诱惑的话语，和一副绝美的皮囊，就昏了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与神争锋这种逆天而行的大事。
韩妖月愣住了。
她那双新生的、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错愕。她设想过林阳的种种反应——惊疑、兴奋、甚至是贪婪，但她唯独没有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如此……冷静。
仿佛她提出的，不是一场足以改变命运的终极结合，而是一场普通的交易。
“你……就不问问，‘阴阳之契’能带给我们多大的力量吗？”韩妖月轻声问道。
“力量，我已经看到了。”林阳看着她，“你从一个被诅咒的8级，一步踏入9级巅峰。这种力量，足以让任何人疯狂。但越是强大的力量，背后的代价就越是沉重。所以，我再问一遍，代价是什么？”
韩妖月沉默了。
她看着林阳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忽然笑了。那笑容，不再是魅惑，不再是算计，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棋逢对手的欣赏。
“你果然……和那些蠢货不一样。”她轻声说道，“代价，就是‘命运’。”
“一旦结契，我们的血脉将彻底融合，灵魂将产生共鸣。我们将生死与共，命运相连。”她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你若死，我亦会灵魂重创，不死也疯。我若亡，你的五行之力会瞬间崩溃，帝皇铠甲将彻底崩碎，你将变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我们将成为彼此最强大的战友，也成为彼此最致命的弱点。”
“这，就是代价。”
密室之内，一片死寂。
林阳的心，沉了下去。
生死与共，命运相连。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契约，这是一副……枷锁。一副将两个独立的生命，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命运的枷锁。
他想到了苏沐雪。
他想到了那个在龙都车站，安静地为他送别的女孩。他想到了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想到了她戴在自己胸前的那枚温润的“平安玉”。
如果，他与韩妖月结契，那他该如何面对沐雪？
他可以为了力量，为了生存，与别的女人进行灵魂层面的结合吗？
“你在犹豫。”韩妖月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你在想那个叫苏沐雪的女孩，对吗？”
林阳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林阳，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韩妖月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在‘混沌之源’的怒火面前，你与苏沐雪之间的那点情情爱爱，脆弱得就像一张纸。当它降下神罚时，它不会因为你的爱情，就对你手下留情。它会将你们，连同你所珍视的一切，都碾成齑粉。”
“我们结契，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你才有资格去谈情说爱，才有资格去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一切！”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林阳的心脏。
理智告诉他，她说的，全都是对的。
情感上，他却无法接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必须牺牲我的感情，来换取这场虚无缥缈的生机？”林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牺牲？”韩妖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阳，你以为，这是一场牺牲吗？不，这是一场投资！一场回报率最高的投资！你将获得与神争锋的力量，你将获得一个与你实力相当、并且与你命运相连的盟友！你失去的，只是一点不必要的牵绊！”
“不必要的牵绊？”林阳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他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掐住了韩妖月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你再说一遍！”
韩妖月没有反抗，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悲哀。
“你看，你生气了。”她的声音，因为被掐住脖子而有些沙哑，却依旧清晰，“你为了一个‘牵绊’，对我动手。林阳，这就是你的弱点。一个致命的弱点。”
林阳的手，微微一颤。
他看着韩妖月那双眼睛，心中的怒火，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说的，又对了。
他松开了手。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
“不用道歉。”韩妖月揉了揉自己纤细的脖颈，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慵懒而迷人的笑容，“我更喜欢我们像刚才那样，讨论‘生意’，而不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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