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手越来越多,指尖抠进光层边缘,像是要撕开这道通道。林小棠的手还抓着陈默的袖子,掌心发烫。
她没松手。
“不能进去。”她说。
陈默看着那层流动的光,街景还在变。路灯灭了,地面裂开,苍白的手往上爬。他明白她的意思——这不是出口,是陷阱。
他抬脚,踩进了光里。
身体一沉,像掉进冰水。耳边瞬间安静,接着各种声音涌进来。有人在喊命令,有人在哭,还有枪上膛的声音。他看见穿老式警服的人从身边跑过,一个撞上了他,肩膀传来实感。
这不是幻觉。
林小棠被苏明远拉了一把,两人跟着踏入。秦月咬牙跟上。刚落地,四周景象全变。他们站在一条长廊里,两侧是斑驳的墙,墙上挂着编号牌,有的写着年份,有的写着名字。
脚步声响起。
前方走来一队警察,制服样式不一,有八十年代的,也有二十年前的。他们步伐一致,眼神空洞。走到近前,没人说话,只是停下,齐刷刷转向四人。
苏明远摸向腰间配枪,发现枪还在,但弹匣是空的。
“别动。”陈默低声说。
那些警察突然抬起手,指向他们身后。回过头,原本的入口已经消失,墙面浮现出无数人脸,一张张闭着眼,嘴唇微动,像是在重复某句话。
林小棠右手猛地抽痛,胎记亮了起来。她蹲下身,手掌贴地,一圈微光扩散出去。靠近的警察虚影动作迟缓,停在原地。
“它们想控制我们。”她说,“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找机会钻进来。”
陈默掏出录音机,屏幕黑着,但内部有轻微震动。他没开电源,只是握紧它,感受频率。和之前不同,现在的声波杂乱无序,像很多人同时说话,没有节奏。
他拿出银镜,举到眼前。
镜面映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站在祭坛中央的男人,背影熟悉。那人手里拿着一块红布,正缓缓盖住一具头骨。
是周怀安。
影像一闪即逝。再看时,镜中只有他自己。
“走。”他说,“不能停。”
他们往前移动。走廊变窄,墙上的脸越来越多,有些开始睁开眼。每走一步,就有新的虚影出现,从墙里走出来,穿着不同年代的警服,手持配枪。
秦月突然停下。
她看见前面有个小女孩,背对着她站着,穿着湿透的校裙,头发滴水。
“不是真的。”她对自己说。
可那孩子慢慢转过头,脸上没有五官。
秦月后退一步,脚跟碰到了苏明远。他伸手扶住她肩膀:“别看它的眼睛。”
“我没有。”秦月声音发抖,“它根本没有眼睛。”
林小棠咬破指尖,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一道。血痕发烫,胎记光芒更盛。她低声道:“我来带路,你们跟着我,别应答任何声音,不管谁叫你名字。”
她走在最前面,手掌悬空,引导光圈前行。虚影被逼退,但仍紧跟不舍。
苏明远忽然踉跄了一下。
他看见自己的妻子被绑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眼里全是恐惧。她拼命摇头,示意他快跑。
他知道这是假的。
但他还是停了下来。
陈默回头,一把拽住他手臂:“现在不是时候。”
“我得救她!”苏明远挣扎。
“她不在这里。”陈默盯着他,“你妻子活得好好的。这是它给你的东西,不是真相。”
苏明远喘着气,拳头攥紧又松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平静下来。
“我明白了。”他说。
队伍继续前进。通道尽头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倒五芒星图案,中央凹陷,形状像一枚子弹。
林小棠走近,胎记光芒照向凹槽。门缝里渗出黑雾,迅速凝聚成人形。
是二十年前的刑警队长,苏明远的父亲。
“站住。”虚影开口,声音沙哑,“你们不该来。”
苏明远上前一步:“爸?”
“别信它。”陈默拦住他,“它只是知道你想听什么。”
虚影冷笑:“你以为我是假的?可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她不是病死的,是被你们这群人逼死的。”
苏明远脸色变了。
陈默立刻将银镜对准虚影胸口。镜面反射出一道白光,击中对方。虚影扭曲片刻,却没有消散,反而咧嘴笑了。
“没用的。”它说,“我们都是真实的记忆,不是你能驱散的影子。”
林小棠突然跪倒在地,右手渗出血丝。她咬牙撑着没倒下,胎记光芒却开始闪烁。
“它们在抢我的感知……”她艰难地说,“我能守住一会儿,但撑不了太久。”
陈默蹲下,解开红绳,重新缠在两人手腕上。旧绳子磨得皮肤生疼,但他没停下。
“听我说。”他对所有人,“等会我会用银镜反射光线,找到真正的出口。但在那之前,你们必须守住自己的意识。不管看到什么,记住——那是假的。”
他取出母亲留下的银簪,插进银镜边缘的小槽。金属相接时发出轻响,镜面泛起一层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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