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骊山残墟鸣鼎,低频撼脉】
骊山的晨雾裹着未散的汞毒,在鼎阵坍塌的废墟上织成淡灰色的纱,纱线里浮动着银白的汞珠,落在焦黑的青铜残片上,凝成细小的玄鸟纹 —— 那是三个月前芝罘岛鼎炸后,九座分鼎崩裂时留下的 “地脉印记”。阿石踩着碎青铜片往前走,靴底碾过的残片竟微微震颤,像有活物在金属肌理里挣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脚掌下的碎片正发出极细的 “嗡” 声,频率低得几乎听不见,却顺着靴底的皮革往骨缝里钻,与左臂的转世印产生共振,烫得他忍不住皱眉。
“小心脚下,汞坑还没填实。” 周仲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盏墨家特制的 “探汞灯”—— 灯架是青铜铸的,刻着简化的太阳轮纹,灯芯裹着丹砂织的 “阻汞布”,遇汞毒会发出橙红色的光。他将灯凑近地面,橙光在一处凹陷处聚成一团,光团里的汞珠像受惊的萤火虫,疯狂地往一起聚拢,“那是之前的鼎眼,埋了至少十块残片,最深的一块得挖三尺才能着。”
阿石蹲下身,指尖刚触到一块巴掌大的残片,突然浑身一麻 —— 残片的鸣响骤然清晰了些,不再是若有若无的低频震颤,而是像远处寺庙里的铜钟,声音透过指尖钻进耳朵,震得他耳膜发疼。他连忙从怀中掏出青铜片(160 章巴清留下的聚鼎符),这青铜片是用完整的鼎耳残片打造的,边缘还留着殷商巫纹,刚靠近地面的残片,便 “咔嗒” 一声吸附上去,残片的鸣响瞬间拔高,竟让周围的碎青铜片都跟着震动,像在合唱。
“这声音的频率在变。” 周仲凑过来,从怀中掏出个陶制的 “听脉器”—— 这是墨家工匠按《考工记》改良的工具,小口是青铜制的,能放大低频声,另一端是空心的陶管,内壁贴着薄如蝉翼的丹砂纸,能记录声音的波纹。他将青铜小口贴在残片上,陶管另一端凑到耳边,脸色骤变,“从之前的三十赫兹升到了五十赫兹,越来越高,像在召唤其他残片。”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 “哗啦” 声,是埋在土里的残片在自行移动 —— 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竟顺着汞毒浸染的黑褐色土壤,像有生命般往鼎眼方向爬,土壤里的汞液被带动,凝成一道细小的银线,跟着碎片流动。阿石看着这诡异的景象,突然想起巴清帛书上的话:“鼎为地脉之眼,残则鸣,聚则动,鸣为警,动为乱。” 他刚想伸手捡起一块移动的碎片,却发现碎片的玄鸟纹里渗出银白汞液,汞液落地后不溅不散,反而凝成一道细小的箭头,指向骊山主峰的方向 —— 那里是始皇陵的核心区域,也是九鼎阵的阵眼所在。
“阿石,你看那边!” 周仲突然指向东侧的雾中,几只乌鸦正疯狂地拍打着翅膀,黑色的羽毛上沾着银白的汞珠,发出凄厉的尖叫,却不飞走,反而绕着废墟盘旋,翅膀振动的频率竟与残片的鸣响完全一致,像是被声音捆住的囚徒。阿石的转世印突然发烫,他撸起袖子,淡红色的印记里,银黑色的玄鸟纹正随着鸣响流动,与乌鸦翅膀的振动形成呼应 —— 他突然明白,这些乌鸦不是被捆住,而是被残片的低频声 “控制” 了。
“是鸣响引的。” 阿石恍然大悟,“这低频声常人听不到,但动物的耳朵能感应到,会被吸引过来。” 他刚说完,那几只乌鸦突然集体俯冲,翅膀贴着地面掠过,撞向一块半露的鼎耳残片,羽毛接触碎片的瞬间,竟被玄鸟纹吸附,瞬间化作一缕黑烟 —— 是汞毒与鼎气的反噬,动物的血肉成了残片鸣响的 “祭品”。
周仲脸色凝重地收起听脉器:“若鸣响持续,恐怕会引来骊山附近所有的动物,到时候这里会变成‘兽坟’。” 他刚想提议先将鼎眼附近的残片收走,废墟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铁蹄踩在碎石上的声音清晰可辨,还夹杂着秦兵的呵斥:“都仔细搜!丞相有令,凡发现鼎片者,立刻上缴,私藏者诛三族!”
阿石连忙将青铜片和吸附的残片塞进怀中,拉着周仲躲进一处塌陷的鼎坑 —— 坑壁的青铜板上还留着 “亡秦者清” 的残字,是之前鼎阵爆炸时,汞液腐蚀出来的,此刻残字里还在渗出细小的汞珠。秦兵的脚步声在废墟上响起,为首的校尉拿着火把,火把的光扫过鼎坑附近,阿石屏住呼吸,感觉怀中的残片突然剧烈震颤,鸣响的频率陡然升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远处始皇陵方向,有更多残片在回应,像一场跨越数里的 “鼎音对话”。
“校尉大人,这里有块残片!” 一个秦兵的声音传来,火把的光落在离鼎坑不远的地方,阿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那是他刚才没来得及捡起的碎片。校尉走过去,用长矛尖挑起残片,刚拿到手里,突然 “啊” 地叫了一声,将残片扔在地上,“这东西烫得很!还会叫!”
残片落在地上,鸣响的频率突然降低,像是在伪装。周仲趁机拉着阿石,顺着鼎坑的缝隙往废墟外爬 ——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残片的鸣响已经开始引动动物,再待下去,不仅会被秦兵发现,还会被卷入更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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