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瑾的心因明荷的漠然而刺痛,但他此刻的注意力更多被屋内的简陋和儿子吸引。他看着那小半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喉咙发紧。他对着紧张不安的润生,温和地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低声道:“你先吃饭。”
然后,他不再试图去引起明荷的注意,而是缓缓走到桌边,蹲下身,与坐在小凳子上的淮安平视。他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放得极轻极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安儿……在吃饭啊?”
淮安看着他,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
许时瑾的心瞬间被这小小的回应填满了。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看着儿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粥,偶尔伸出手,极轻地碰碰孩子柔软的发丝,或者帮他擦掉嘴角的饭渍。
明荷自始至终,没有看许时瑾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她快速地喂完淮安,然后收拾碗筷,起身去灶台边清洗,将所有的心绪都封闭在那冰冷沉默的外壳之下,将许时瑾彻底当成了空气。
润生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粥,看着沉默的姐姐,看着小心翼翼陪着外甥的姐夫,只觉得这顿早饭,吃得前所未有的艰难和心酸。许时瑾却似乎并不在意这尴尬的气氛,他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儿子和这间充满生活痕迹的陋室上,只要能看着他们,待在他们身边,哪怕是被无视,他也感到一种近乎奢侈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