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侦察艇缓缓靠近X-7科研站，像一只谨慎的昆虫接近沉睡的巨兽。
凯恩操控着侦察艇，绕着这个寂静的建筑飞了小半圈，终于在背光面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标有“紧急入口”的手动气闸门。门阀上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
“找到了，就这里。”凯恩报告，“但不确定里面气压和结构是否完整。”
“试试看。”凌朔下令，同时握紧了腰间的脉冲手枪。沈烬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咧了咧嘴：“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在艇里都快憋死了。”
凯恩操控机械臂，小心地清理掉门阀上的积尘，然后用力扳动。
“嘎吱——”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真空中无声地传递到艇内，通过接触传感器放大，听得人牙酸。门阀转动得很艰难，但最终还是被拧到了解锁位置。
“气压正在平衡……”凯恩盯着数据，“内部有微弱气压，比标准值低，但勉强可以进入。门开了。”
厚重的气闸门向内滑开一条缝隙，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嘴。
“我先下。”沈烬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凌朔拦住他，从装备包里拿出几个小型探测球，激活后从门缝扔了进去。探测球滚入黑暗，发出微弱的蓝光，将扫描到的内部结构图实时传回侦察艇的屏幕。
初步扫描显示，入口附近是一条空旷的走廊，没有生命迹象，也没有明显的能量陷阱。
“安全，可以进入。”凌朔看了一眼数据，这才对沈烬点点头。
沈烬率先端着枪钻了进去，凌朔紧随其后，凯恩留在艇上负责接应和通讯。
脚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通道内一片死寂，只有他们头盔上的照明灯划破黑暗。空气带着一股陈腐的金属味和淡淡的臭氧气息，维生系统显然只是最低限度地运转。
“这鬼地方阴森森的。”沈烬压低声音说，枪口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真有人能在这儿待几十年？”
“如果是为了隐藏，再糟糕的环境也得待。”凌朔冷静地回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墙壁和天花板。他看到了一些老旧的管线接口和早已熄灭的指示灯。
根据探测球传回的地图，他们朝着生命信号最强的区域小心前进。走廊两边是一些紧闭的舱门，大部分都锈蚀严重，无法打开。
“信号源在更深处。”凌朔看着手臂上便携终端显示的数据，“左转，前面像是个……中央控制区或者生活区。”
他们拐过弯，前方出现一个相对宽敞的大厅。大厅中央散落着一些倾倒的桌椅和设备残骸，墙壁上的屏幕漆黑一片。但吸引他们注意的是，大厅一侧有几个独立的、看起来保存更完好的舱室。
其中一扇舱门的指示灯，竟然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代表锁定的红光。
“就是这里！”沈烬立刻举枪对准那扇门，对凌朔使了个眼色。
凌朔上前，尝试在门边的控制面板上操作。面板没有反应，能量供应似乎被切断了。
“强行破开？”沈烬问。
凌朔摇摇头，蹲下身，卸下面板下方的一个保护盖，露出了里面的手动应急解锁装置。他用工具撬开锁扣，用力一拉。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解除了。沈烬立刻上前，用枪口顶住门缝，猛地将门推开！
“不许动！”沈烬低喝一声，枪口指向舱室内。
然而，里面并没有预想中的抵抗。
舱室不大，只有一张固定的床铺，一个简易的洗漱台，和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小桌。床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形销骨立、几乎只剩下骨架的人。他双眼紧闭，脸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惨白，头发胡须都长得纠缠在一起。他身上连接着几根细细的管线，连接到床边一个发出微弱运行声的小型维生设备上。
维生设备的屏幕上，显示着极其微弱但稳定的生命体征。
而在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老旧的、已经停止运行的电子相框。相框表面布满灰尘，但依稀能看到里面是一张合影——一个穿着旧式联邦指挥官制服、笑容爽朗的金发男人，亲密地搂着另一个穿着研究员白大褂、表情略显无奈的灰发年轻人。那个灰发年轻人，赫然就是年轻时的泽维尔！
“真的是阿瑞斯将军……”凌朔看着床上那个几乎认不出模样的人，声音低沉。虽然面容憔悴不堪，但那眉骨的轮廓，依稀能和照片上那个英姿勃发的指挥官重合。
沈烬也收起了枪，看着眼前这凄惨的一幕，喉咙动了动，骂了一句：“操……联邦这帮畜生……”
就在这时，似乎是他们的闯入触动了什么，床头的维生设备突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屏幕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床上的人眼皮剧烈颤动起来，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那双眼窝深陷，浑浊无神，但当他看到站在床前的凌朔和沈烬时，尤其是他们身上并非联邦制式的装备时，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点难以置信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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