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藏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昏暗的路上。四周雾气弥漫,前后都是影影绰绰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他愣头愣脑地四下张望,只见这条路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两旁是荒芜的土地,偶尔有几株枯树,枝桠扭曲如同鬼爪。
“我这是在哪?”定藏摸着脑袋,迷迷糊糊地自语。他记得自己明明病倒在床,怎么转眼间就到这陌生地方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两个穿皂衣的官差拿着铁链子朝他走来。那二人面色青白,目无表情,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没有声音。
“发什么呆?快走!”其中一个官差把冰凉的铁链往他脖子上一套,拉着就走。
定藏被扯得一个踉跄,傻乎乎地问:“二位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啊?”
“去哪?去你该去的地方!”官差没好气地说,“阳寿尽了,自然该到阎王爷那儿报到。”
定藏这才想起自己病得起不来床的事,莫非是死了?他回头望望,来路已经隐在一片迷雾中,再也看不清楚了。
这条路越走越荒凉,两旁渐渐不见草木,只有呜咽的风声,像是好多人在哭。定藏好奇地东张西望,发现同行的人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魂魄。
走着走着,前头出现一座巍峨的城门,黑压压地排着长队。城门高耸入云,上面刻着狰狞的鬼怪图案,门楣上三个大字“鬼门关”若隐若现。门前有牛头马面把守,检查着每一个过往的鬼魂。
“在这等着!”官差把定藏推进队伍里,自顾自走到一边歇着去了。
定藏老老实实站着,忽然看见城墙根下站着个和尚,身上好似有层淡淡的光晕,看着就让人心安。他挤过去,傻呵呵地问道:“师兄也是和尚?”
那和尚转过头来,面目慈和,眼中透着智慧的光芒:“施主,你生前学了些什么佛法?”
定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学了好多...可是都没记住。”
和尚微微一笑:“无妨。我教你四句偈子,你务必牢记。”当下合十诵道:“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定藏听得认真,当下就跟着念。可他记性实在太差,不是忘了上句,就是混了下句。和尚却不厌其烦,反复教了数十遍。
“为什么非要记这个呀?”定藏问。
“记住这四句,可免地狱之苦。”和尚温言道。
定藏一听能免苦,学得更加卖力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把四句偈子结结巴巴地背全了。
就在这时,地府城门轰然洞开,众鬼魂蜂拥而入。定藏被挤在中间,身不由己地往前涌。他回头想找那和尚,却见对方站在原地,身上光芒愈盛,竟照得四周通明。
“师兄不进城吗?”定藏喊道。
和尚却只是含笑不语,目送他被人流卷进城去。
一进地府,顿时阴风惨惨,哭声阵阵。定藏被鬼差押着,一路行至一座大殿。这殿上悬着“森罗殿”三个大字,两旁柱子上刻着狰狞的鬼怪图样,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墙上各种地狱受苦的壁画。
殿正中高坐着阎王爷,面如黑铁,目似铜铃,惊堂木一拍,声如洪钟:“下跪何人?”
定藏傻乎乎地站着,旁边的鬼差踢他腿弯:“跪下!”
“哦、哦。”定藏这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阎王翻看生死簿,皱眉道:“定藏,你生前可曾做过什么功德?”
定藏老实回答:“啥也没有。”
“那可曾学过佛法?”
“啥也没学会。”
阎王给气乐了:“好个呆和尚!当真一无所成?”
定藏忽然想起城门外和尚教的偈子,忙道:“我记得四句偈语。”说罢也不等阎王吩咐,就自顾自双手合十,朗声念叨:“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说也奇怪,这四句偈子一念出口,竟化作朵朵金莲,飘向殿角受刑的众鬼。金莲所到之处,油锅熄火,刀山化尘,火架崩摧。正在受刑的鬼魂顿时解脱,脸上显出安详神色。
阎王大惊失色,连拍惊堂木:“快住口!住口!”
定藏吓得闭了嘴,那些金莲顿时消失,刑具复原,众鬼重新陷入苦海,惨叫声再次响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定藏不知所措,只好又念起偈子。金莲再现,众鬼又得解脱。
阎王连忙摆手:“别再念了!你这偈子从何处学来?”
定藏一五一十地将城外遇见和尚的事说了。阎王听罢,长叹一声:“难怪有此神通!那是地藏菩萨化身特来度你!罢了罢了,你阳寿未尽,这就回去吧!”
当下命鬼差解开铁链,送定藏还阳。两个鬼差领着他,不走原路,却往一道光门中去。定藏只觉身子一轻,好似腾云驾雾般飘然而起。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地藏菩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记住,一切唯心造。你的心纯净,故能感得菩萨加持。回去后,当以慈悲心度化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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