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士子面面相觑,方才的感伤气氛荡然无存。
或许是没想到宋正卿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林文远脸上的笑容僵住,但很快又强笑道:“宋兄此言差矣!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我想素心在天之灵,也必希望我能觅得良缘,安稳度日。”
这番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几位士子微微点头。
宋正卿叹道:“确是良缘。光禄寺少卿的千金,自是能助林大人青云直上的良缘。只是这安稳度日……不知需要多少人的血泪和牺牲,才能铺就林大人今日的安稳与未来的青云之路?”
林文远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盯着宋正卿,语气冷了几分:“宋兄今日前来,似是意不在诗酒?我自认为没有得罪宋兄,为何三番五次突然挑衅?若是对林某家事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宋正卿坦然道:“指教不敢。宋某只是好奇,世间真情,是否真能如林大人这般,收放自如,新旧更迭如此迅捷?抑或是,这情深义重,本就只是仕途攀援的一块垫脚石,用旧了,便可随意丢弃?”
这话可谓撕破脸。
厅内鸦雀无声。
林文远面皮微微抽搐,眼中怒意翻涌,却碍于宋正卿的名声和在场人多,不便当场发作。
他强压怒火,挤出笑容,道:“宋兄真是妙语连珠。兴许今日是酒醉失态,胡言乱语。来人,送客!给宋公子雇上一辆轿子。”
宋正卿微微一笑,起身离去。
回到忘忧斋后,宋正卿碰到宋雪凝和柳青,将一切原说给她们听。
听完之后,柳青气得俏脸通红,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猪狗不如!这林文远简直猪狗不如!素心姐姐为他付出十年青春,熬坏了眼睛,他竟如此忘恩负义,简直枉读了圣贤书!”
她胸口剧烈起伏,既为素心不值,又怒其丈夫凉薄。
宋正卿轻叹一声:
“负心薄幸,古来有之。以貌取人,何其凉薄。”
宋雪凝感慨道:“当十年深情换来的只是鄙夷和抛弃,当所有的牺牲都成了一个笑话,爱意便会化为最深的怨毒。这股怨气,足以引来邪祟,甚至将人本身变成比邪祟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