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霜的行动,情人河中出现了更多的水莽草浮。
陆霜得意大笑。
此时宋正卿的迷药效果结束了,嘴里又不停念着云舒的名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宋雪凝颤声问道。
“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要让他们全都被我操控,让他们活在幻想之中,被家人厌弃!”陆霜恶狠狠地说。
“你这话未免太过绝对。世上的确有许多坏男人,但好男子也不在少数。钱沐虽然与你分隔多年,可一旦中毒,心里想的还是你,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你为何要如此害他?”
听到“钱沐”的名字,陆霜的脸色骤然阴沉,面容更是狰狞。
“真心?一片真心?哈哈哈,你们这些养在温室里的千金小姐,懂什么叫真心?!”
“难道你是陆玲珑的后人?”宋雪凝问道。
她猛地止住笑。
“错,我是陈元白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吴氏的后人。”
宋雪凝微微一愣。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陈元白和陆玲珑身上,倒是忽略了这位原配妻子吴氏。
据书中记载,陈元白和吴氏成婚之后,一生无子,只有一个女儿。
原来这陆霜竟是吴氏女儿的后人。
“当年,我吴家书香门第,与陈家早有婚约。吴家出资供陈元白读书,请名师授课,助他学业有成。可那个陈元白呢?中了探花,进了翰林院,转头就跟那个叫陆玲珑的戏子勾搭在了一起。为了她,他想毁掉与我吴家的婚事。”
柳青和李婉儿面面相觑。
她们一直以为是吴氏破坏了陈元白和陆玲珑的姻缘,如今听陆霜这番话,竟是陆玲珑插足了陈元白与吴氏的婚事。
不过一切的根源,还是出在陈元白身上。
是他优柔寡断,朝秦暮楚。
“后来陆玲珑投了河,他这才乖乖地娶了我家先祖过门。可那又怎么样?!”
陆霜的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那恨意穿越了百年的时光,依旧新鲜得仿佛昨日之事。
“他给了先祖一个正妻的名分,却给了她一辈子的冷落。他把所有的愧疚和思念,都给了那个死去的陆玲珑。他到处宣扬,说是我吴家横刀夺爱,逼死了陆玲珑。我那可怜的先祖,守了一辈子的活寡,最后郁郁而终。”
“就因为陆玲珑的不知廉耻,和陈元白的虚伪,我吴家从此蒙羞,被京城所有世家耻笑。家道中落,一代不如一代。”
她的声音凄厉,像一只泣血的杜鹃。
“我从小,就是听着先祖的悲苦故事长大的。我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以泪洗面。你们知道那种滋味吗?”
原来如此。
李婉儿喃喃道:“可是钱沐是无辜的啊,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陆霜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没错,我们是青梅竹马。他也曾说过,此生非我不娶。”
“可结果呢?!因为我家道中落,给不了他任何仕途上的帮助,钱家就逐渐嫌贫爱富,想要悔婚。而他这个负心汉,犹豫了,退缩了。”
“他嘴上说着此生唯爱我一人,却迟迟不来提亲。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因为我手上采药磨出的茧子而皱眉,会因为我穿了打了补丁的衣服而不敢与我并肩而行。我感受到了,我和我那可怜的先祖,感受到了完完全全一样的痛苦。”
她彻底陷入了癫狂,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漫天的怨气。
溪水中的怨灵虚影,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满足的嘶吼。
“既然真实的情感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那便由我来亲手将它全部摧毁。”
“你们看,”她指着溪水中那些被怨气吞噬的信物,“你们的真情、你们的守护,非但没能化解它,反而成了它最好的养料。它吸收了你们的情感,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
溪水中的绿光愈发妖异。
陆霜的笑声在夜风中回荡,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她望向手中的书页。
“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就要像先祖一样,在怨恨和不甘中默默死去。”她的眼神迷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直到那天,我在一本旧书里发现了水莽草的记载,以及如何利用至阴至纯的怨气来操控它的方法。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力量啊,一种可以随意玩弄人心的力量。”
“从那一刻起,我不再满足于向钱家向陈家的后人复仇。我要向这个让我失望的世界复仇。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尝一尝那种真心被践踏、情感被玩弄的滋味。”
她的神情愈发癫狂,高高举起手中的水莽草人偶,口中念出晦涩而恶毒的咒语:
“以我吴氏百年之怨为引,以尔等痴情人间之苦为祭。”
“怨灵,听我号令!”
她尖啸一声,用一根银针,狠狠地刺穿了那个人偶的心脏。
“吞噬他们!”
“吼!”
溪水中央的玲珑之魂,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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