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登高赋》,开篇便是雷霆万钧之势,意境雄浑,气魄开张,
读诗的陈思源仿佛不是站在园林的水边,而是立于万仞高山之巅,
俯瞰苍生,指点江山。
接下来的诗句,更是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
字字铿锵,句句雄浑,
睥睨天下,欲与天公试比高。
短短一首赋,风云变色,壮怀激烈,听得在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心神摇曳。
李婉儿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异彩连连,忍不住低声赞道:“好诗!真是好诗!”
柳青亦是满脸震撼,喃喃道:“此等气魄,当真不凡。”
宋雪凝忍不住也击节称赞。
所有人都被这首《登高赋》震得魂不守舍,神游天外,久久无法回神。
诗会的组织者柳祭酒猛地站起,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好!好一个《登高赋》!好一个陈思源!”
柳祭酒连道了三个“好”字,随即称赞道:
“此子,有太白之风!”
此话一出,尽皆动容。
“太白之风”这四个字,从当朝文宗柳祭酒的口中说出,其分量之重,有如泰山一般。
才子书生们纷纷夸赞:
“天纵奇才!当真是天纵奇才啊!”
“这首《登高赋》,足以名垂青史!”
“我等今日,竟见证了一位大诗人的诞生!只是不知道这陈思源是何方神圣,以前都未见过他。他可有功名,可曾婚配?”
赞叹声、喝彩声、议论声,纷纷朝陈思源涌来。
陈思源连连矜持,摇手道:“献丑!献丑,当不得如此夸赞。祭酒大人真是捧杀我也。”
不经意间,他的视线穿过人群,飘向女眷席所在的画舫之上。
刑部右侍郎之女,李婉儿。
陈思源看到她明亮的眼眸中,带着赞许与惊艳。
这是对佳作的欣赏。
陈思源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狂热。
那光芒一闪而逝。
随即,他又迅速低下头,连连谦逊。
宋雪凝将陈思源的种种变化尽收眼底。
看来这位即将名动京城的书生,对李婉儿颇有心思。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陈思源有点怪怪的。
横空出世的《登高赋》,被人抄录下来,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能吟上几句。
陈思源一夜成名,一飞冲天。
宋雪凝回到忘忧斋之后,也忍不住读了几遍这首《登高赋》。
读着读着,她就想起曲水流觞诗会上那几位抓耳挠腮的诗人。
他们平常才华横溢,写一两首诗那是信手拈来。
而曲水流觞乃是一年一度的诗坛盛事,他们不可能没有准备。
为什么这次却集体失声,一句诗都做不出来?
正是他们的失手,才衬托得陈思源更是才华横溢。
不过陈思源显然没有能力收买这些诗人保持沉默,从而衬托他的才华。
莫非这些诗人都是欺世盗名之辈?就算是欺世盗名,面对曲水流觞,也该提前买一两首佳作才对。
宋雪凝越想越奇怪。
柳青来到忘忧斋,也与宋雪凝讨论起了这件事情。
“那几位发挥失常的名士中,有一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名叫周子轩。他最近很不对劲。”柳青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怎么了?”
“诗会那天他写不出诗来,被人嘲笑,心中也非常惭愧。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我今日放心不下,前去探望,发现他坐在书桌面前,不停地撕扯头发,嘴里叫着‘忘了、忘了、忘了’。我问他忘了什么?他说他忘了该如何思考。”
“忘了该如何思考?这也能忘记?”
宋雪凝再次想到渡亡舟。
柳青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说他现在像是个废人,不知道怎么去思考,也不知道怎么去创作。就好像关于诗词歌赋、笔墨丹青的东西都被人挖走了。这很像渡亡舟害人的手段。”
“我也觉得如此。”
“后来我问了我父亲,他说他不像是被人剥走魂魄,而是文人都有文胆,他的文胆像是被人偷走了。”
“如果真是被人偷走了,那究竟是谁在偷呢?那天诗会上,所有人——大部分才子佳人都写不出诗来,偏偏有一人技惊四座,名扬天下。会不会就是这个人?”
“你是说写《登高赋》的陈思源吗?看样子不像啊。我觉得他目光真诚,不像是这种偷别人文胆的小人。”
“我也只是猜测,无凭无据。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才敢斗胆猜上一猜,到了外面就不能乱说了,免得毁人清誉。不过终归要会一会这位一夜成名的陈大才子。”
柳青的心思渐渐镇定了一些。
看到宋雪凝,她就看到了中流砥柱。
无论多么离奇的案子,宋雪凝总能找到真相。
“在去找陈思源之前,咱们先去找一找你这个朋友周子轩吧。”宋雪凝建议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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