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照出的……不只是赵山河的野心……更是我们查家……乃至整个北方……冰层下的……暗流!”
查永昌缓缓站起身,拄着手杖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广阔的雪景,远处连绵的山脉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北方……看似铁板一块,唯我查家马首是瞻。”查永昌的声音带着一丝洞察世事的沧桑和凝重,“可这铁板之下,真的没有缝隙吗?那些依附查家的家族……有多少是真心臣服?有多少是碍于权势,虚与委蛇?又有多少……是迫于无奈,甚至心怀怨恨?”
“这些年,我们查家锋芒太盛,树敌太多。伊一在南方咄咄逼人,你在暗处手段酷烈。表面的风光下,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等着我们犯错,等着我们露出破绽,等着……分一杯羹,甚至……取而代之!”
他转过身,深潭般的眼眸紧紧锁住查梁一:“赵山河这面镜子……照的就是这些!他约你,谈‘压过伊一’的买卖是假……逼你现形,搅动北方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让那些藏在冰层下的暗流……涌动起来……才是真!”
查梁一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父亲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让他从被“压过查伊一”的诱惑中惊醒!冷汗,无声地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只想利用赵山河去对付查伊一,却没想到,赵山河这一手,竟是要借他查梁一之手,去撬动整个北方的根基?!其心可诛!
“父亲!那我们……”查梁一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急切。
“慌什么。”查永昌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掌控乾坤的定力,“水至清则无鱼。暗流涌动,未必是坏事。正好……借赵山河这股东风,看看这潭水里……到底藏着些什么鱼虾蟹鳖!”
“你去见赵山河。大大方方地去。他要谈‘买卖’……你就和他谈!他要‘压过伊一’的‘礼’……你就看看他……能拿出什么!但记住……”
查永昌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你的身份,是我定下的查家的继承人!你的立场,是查家的利益!无论赵山河抛出什么诱饵……无论他如何挑拨……你的目标……是利用他,消耗他,最终……碾碎他!而不是……被他当成搅乱北方的……棍子!”
查永昌拄着手杖,缓步走向门口,身影在壁炉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而深不可测。
在即将出门的刹那,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
“另外……告诉赵山河……见面礼……我查家收了。”
“回礼……也会让他……毕生难忘。”
书房门无声合拢。
查梁一独自站着,手中紧握着那张带着紫色印记的信笺。父亲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中轰鸣回荡,驱散了震惊和贪婪,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被点醒后的清醒和……更深的杀意!
赵山河……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在借谁的势!在搅谁的局!在玩火……自焚!
查梁一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打印纸上草草书写几笔后,交给侍者处理。而这几笔内容正是:
“查梁一……”
“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