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顶光的心一揪。
赵泰安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如同干涸河床般的深刻悲恸和死寂。
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而疲惫,但那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火焰。
“查家小子,顶光……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像破旧的风箱。
“赵老爷子……”查梁一上前一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知道也明白,此刻任何语言在惨剧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王顶光更是直接红了眼眶,低下头,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振业……和婉容……”赵泰安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们……走的时候……痛苦吗?”
王顶光刚想开口,查梁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沉声回答道:“赵老爷子,根据王顶光提供的现场报告和照片……冲击力很大........两位长辈应该很快,没有遭受太多痛苦。”
他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给老人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赵泰安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骨节发白。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老人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和窗外呜咽的夜风。
不知过了多久,赵泰安再次睁开眼,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悲恸依旧,但更多了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和决绝。
“查家小子。”他看向查梁一,目光如同淬火的寒铁,“替我……转告山河。”
查梁一和王顶光同时凛然,屏住呼吸。
“告诉他,”赵泰安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两人的心头上,“赵家的人,流血不流泪!仇,要报!但不是现在!让他稳住!他在燕京做的,是大事,让他也不必担心我老头子。能搞死我的人,还没有出生!我会活着,活着........看着山河那些畜生,一个个为今天赵家流的血付出代价!”
老人的话语,带着一种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狠厉和坚韧。
查梁一重重地点了点头:“赵老爷子,您的话,我一定带到。山河那边……我会处理好。请您一定保重身体,赵家,还需要您坐镇。”
两人退出了赵泰安的房间。
确认了福伯的抢救情况,以及追查凶手的进展,并安排了查家在南城加强赵家老宅安保和人手支援等事宜。做完这一切,查梁一没有多做停留。他知道,燕京那边更需要他。赵山河还在未知的风暴中心,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离开赵家老宅时,夜色更深了。查梁一回头望去,那栋承载着无数记忆和此刻巨大悲伤的老宅,在夜色中如同一座沉默的墓碑。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钻进车里。
“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