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动吗?能听见声音吗?”陆景渊压低嗓音,用他所能控制的、最不具威慑力的语调,靠近她耳畔询问。他的声音在荒野的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种试图穿透昏迷迷雾的、不容置疑的力度。
没有回应。她依旧深陷在无意识的深渊,刚才的动静似乎只是身体机能濒临崩溃时的一次无力挣扎。
陈大川凑近了,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少女苍白至极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这光真没了!团长,她……她这看着更不好了!咱、咱是不是能赶紧走了?”他看着团长以一种前所未见的、绝对保护的姿态抱着那姑娘,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再次浮现,但眼下脱离这诡异环境的迫切压过了一切。
陆景渊没有立刻回答。他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细腻,她的脉搏微弱迟缓得像要随时停止。必须立刻转移!夜色和低温本身就是致命的敌人。
“回车上去。”陆景渊不再犹豫,沉声下令。他准备将她抱起。
然而,就在他试图将她以一个标准的横抱姿势托起时,怀中的少女似乎因为这姿势变换牵动了未知的痛处,再次发出了极其细微的、饱含痛苦的嘤咛,身体在他臂弯里无意识地绷紧、微颤,那本就紧蹙的眉头更是拧成了小结。
陆景渊的动作立刻停滞。
快速评估:路况颠簸,直接横抱产生的晃动可能对她未知的伤势(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内伤或颈椎)造成二次伤害。他瞬间否决了初始方案。
他极其小心地、用一种近乎拆解爆炸物的专注,将她调整为一个更稳定、更能减少震荡的姿势——让她的头颈和上半身更多地倚靠在他胸膛与肩臂构成的支撑面上,整个躯干得到更充分的依托与固定。
当他终于稳稳地将她抱起,如同托起一件绝世易碎的珍宝般站起身时,一种陌生的滞涩感掠过他惯常冷静的心湖。他强行将其归因为“任务目标状态极不稳定需最高级别警戒”,刻意忽略了那丝不同寻常的、细微却顽固地牵扯着他全部注意力的悸动。
“团长,这路黑,您小心脚底下!我、我去开门!”陈大川一个激灵,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赶紧小跑着冲到车边,手忙脚乱地拉开了沉重的后座车门。
陆景渊抱着苏星澜,迈着尽可能平稳且迅速的步伐,走向那辆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军用越野车。他俯身,动作轻柔得与他冷硬的外表截然不符,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后座宽敞的座位上,让她能保持半躺的舒适姿势。他甚至细致地重新整理了一下垫在她脑后的、属于自己的那件军装外套,确保她的头颈处于放松状态。
做完这一切,他退出后座,关上车门。站在车门外,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车内阴影中那个苍白、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身影。
这一次,守护不再是隔着一层神秘的帷幕,而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责任。
他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带着一身夜的寒意,坐进了后座,紧挨着她的身边。
“开车。”他对驾驶座上刚刚坐稳、惊魂未定的陈大川命令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去军区医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