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奉命去取些日常用品的陈大川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嘴里还习惯性地嚷嚷着:“团长,您要的东西我拿来了……”话音未落,他抬头看到的景象让他脑子“嗡”的一声,血液几乎逆流——
他那英明神武、令行禁止的团长,竟被那个来历不明、行为诡异的小丫头捏着下巴!唇边还残留着一点诡异的蓝色痕迹,而团长脸上……那似乎是呛咳带来的不自然的红晕?
最关键的是,那小丫头手里,还紧紧握着另一支同样的、一看就绝非好路的蓝色管子!
“你干什么!”极度的恐惧和天塌地陷般的后怕瞬间攫住了陈大川的心脏!万一团长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不敢想!身体比思维更快,一个箭步猛冲上前,脸色因极致的惊怒而涨成了紫红色,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彻底撕裂变调,手指颤抖地笔直指向少女:“你给团长喝了什么?!吐出来!快放开团长!” 他几乎要扑上去强行制止。
巨大的、充满戾气的吼声在安静的病房里轰然炸开。
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强度的声波攻击和扑面而来的、充满攻击性的生物能量场(在她感知里)弄得动作一滞。她松开捏着陆景渊下巴的手,缓缓转过头,看向激动得如同被侵占了领地的野兽般的陈大川。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被冤枉的委屈,只有一种程序被意外暴力中断的茫然,以及对这种高强度、非理性负面情绪输出的不解。她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支被定义为“危险物”的标准能量补充剂,又看了看陈大川扭曲的面孔,似乎在急速分析着这个突然闯入的、高威胁变量的意图。
“大川!住口!”陆景渊迅速压下体内仍在流淌的奇异暖流和喉间的不适感,沉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必须立刻控制住局面。
陈大川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猛地钉在了原地,脸憋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一双拳头攥得死紧,骨节发出“咔吧”的轻响。多年养成的对陆景渊绝对的服从性让他没有继续吼叫,但保护团长安危的本能,以及那份深植于心的、近乎兄弟般的情谊,让他无法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嘶哑而痛苦的低声:“团长!您的安全……这东西来路不明啊!我、我……” 未尽之语里是满满的自责与后怕。
“我说住口!”陆景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他霍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在病房内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陈大川,那是明确的、不容任何质疑的制止。
陈大川被这眼神冻得浑身一僵,满腔的怒火、担忧和劝诫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噎得他眼眶发红。但他依旧梗着脖子,像一头倔强的困兽,死死瞪着床上的少女,全身肌肉紧绷,保持着随时准备扑上去将她制服的架势。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少女的视线在两个情绪激烈对立的雄性个体之间缓缓移动。她似乎终于从这充满敌意的氛围和有限的词汇中,解析出了当前的情况核心——这个后来出现的、情绪失控的变量,在指责她正在对“大叔”实施伤害性行为。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支被反复定义为“有害”的、在她原世界属于标准军需配给的高能营养剂。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涩的阻滞感在她核心逻辑中产生。她只是……在执行最优化的资源回馈程序。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陈大川,那双过于纯净、仿佛能映照出灵魂本质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一种类似于“数据冲突”的情绪——那是一种基于原始逻辑的、对于“正确行为”被判定为“错误”的、无声且固执的辩白。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拿着营养液的手微微收紧,然后,在陈大川淬火般警惕的目光中,以一种缓慢而郑重的姿态,慢慢地将那支引起争端的管子,塞回了兔子背包里(实则收回“星核”空间)。
做完这个在她看来是“消除误会源头”的动作后,她不再看那个充满敌意的变量,而是将目光转向现场唯一稳定的、她初步标记为“可控”的陆景渊,仿佛在无声地确认他的状态,等待他的最终指令。
陆景渊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见底,此刻却不再是一片虚无的平静,而是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了一层极淡的、名为“困惑”与“坚持”的涟漪。没有任何心虚,也没有狡黠,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对于自身逻辑无法被理解的、直接的反馈。
再看看旁边兀自喘着粗气、一脸“团长你醒醒啊千万别被这妖精迷惑了”表情的陈大川,陆景渊心中那荒谬绝伦的感觉愈发浓烈。
他清楚地知道,那液体绝非毒物,反而是效果惊人、潜力无限的宝贝。那么,她刚才那冒失、失礼乃至惊世骇俗的“投喂”行为,背后隐藏的,是否只是一种她所特有的、剥离了所有世俗人情世故伪装的、最直接也最笨拙的……示好与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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