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的废墟在晨曦中冒着缕缕青烟，残存的钢筋如枯骨般刺向灰蒙蒙的天空。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已然结束，螺湮之主的机械触手已被暂时击退，但付出的代价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犹太蹲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四周摆满了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的电脑设备。显示屏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她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几个小时前，她亲眼目睹了三个城寨孩子为引开机械触手而葬身火海。
“准备好了吗？”林正英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赛博道士今日换上了一件略显破旧但干净的道袍，右臂却是闪着金属光泽的机械义肢，指尖连接着数据线，正插在主机接口上。
小犹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服务器已经就绪，暗网通道加密完成。只是...”她犹豫了一下，“我们真的要把他们的意识上传到那个‘赛博灵堂’吗？万一被那些数据食尸鬼截获...”
“往生之路，从来风险相伴。”林正英的目光投向帐篷外正在清理废墟的人群，“肉身已逝，魂灵无依。在这钢铁森林，数字往生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帐篷帘子被掀开，陈浩南走了进来。他赤裸的上身缠着绷带，过肩龙的纹身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有多少人...”他的声音沙哑，“昨晚死了多少人？”
“三十七个确认死亡，还有十二个失踪。”小犹太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没来得及从地下室逃出来。”
陈浩南一拳砸在铁桌上，显示屏随之震动。“东星那帮杂碎！明知召唤那鬼东西会失控...”
“愤怒无济于事。”林正英平静地说，“当务之急是让逝者安息，生者前行。小犹太，开始吧。”
小犹太最后检查了一遍系统，然后将一个形似香炉的装置连接到主机上。这不是普通的香炉，而是林正英特制的“数字往生炉”，炉内不是香灰，而是闪烁的芯片和光纤。
“我需要他们的生前数据。”小犹太说。
林正英从道袍中取出一枚古朴的U盘，插入接口。“这是我多年来收集的城寨居民生活影像和声音记录。虽然不是完整的意识数据，但足以构建基础魂格。”
屏幕上开始滚动成千上万的照片、视频片段和音频记录——阿婆在街边卖鱼蛋的笑容，孩子们在狭窄巷道追逐打闹的身影，凌晨时分大排档的喧闹...
“开始构建数字灵堂。”小犹太喃喃自语，手指飞舞。
代码在屏幕上流淌，渐渐凝聚成一座充满香港特色的虚拟灵堂。红烛在数字空间中燃烧，电子香烛冒出缕缕青烟，甚至还有虚拟的纸扎iphone和奔驰车——这是小犹太特意加入的现代元素。
“连接暗网通道。”林正英指示道，“用区块链技术确保灵堂的安全性。”
最棘手的部分来了。小犹太启动了暗网接入程序，屏幕上出现层层加密的通道。忽然，一阵刺耳的干扰声响起，几个黑影在数据流中若隐若现——是数据食尸鬼，它们总是被大规模的数据传输吸引。
“休得猖狂！”林正英喝道，他的机械臂发出淡淡金光，数据线仿佛变成了桃木剑的形状。他在虚拟空间中与食尸鬼搏斗，保护着传输通道的安全。
小犹太抓紧时间，开始上传城寨亡魂的数据。一个个名字在屏幕上亮起又暗淡，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比特币地址——这是现代版的“烧纸钱”，亲友可以通过向这些地址转账，作为对逝者的祭奠。
“黄小娟，10岁，喜欢粉色和Hello Kitty...”小犹太轻声念着，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她记得这个女孩，昨天还害羞地请她修好破旧的平板电脑。
陈浩南默默看着这一切，突然感觉右肩一阵刺痛。他皱了皱眉，没有声张。
就在最后一批数据上传完成时，帐篷外传来骚动声。O记的警车已经到了。
黄志诚督察带着几名警员走进来，面色凝重。“伤亡情况如何？”他直接问道，目光扫过帐篷内的奇特设备，没有多问。
小犹太迅速隐藏了屏幕上的暗网界面，换成了普通的救援调度系统。
“煤气管道爆炸，已经控制住了。”林正英平静地说，这是事先商量好的说辞。
黄志诚点点头，但眼神表明他并不完全相信。他拿出笔记本记录情况，当他的手触碰到纸页时，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纸页上浮现出铁锈的痕迹，但定睛一看又消失了。
“我们会安排善后，媒体那边已经打好招呼。”黄志诚合上笔记本，上面无意中留下了一个淡淡的锈色指印，“你们...自己保重。”
警员们离开后，帐篷内陷入沉默。
“他知道了。”小犹太小声说。
“知道与否，不重要。”林正英拔下数据线，“重要的是我们做了该做的事。”
夜幕降临，废墟上的救援工作暂告一段落。小犹太独自留在帐篷里，悄悄打开了暗网界面。令她惊讶的是，那些比特币地址已经收到了不少转账，最多的一笔竟有5个比特币，附言写着：“城寨永不灭——一个曾经的家园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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