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的霓虹,从未像今夜这般,像垂死生物血管破裂后溅出的污血,涂抹在潮湿冰冷的空气里。往日喧嚣的街道,此刻被一种更为刺耳的金属嘶鸣与人类惊恐的尖叫所取代。
“山鸡——!醒来啊!山鸡——!”
陈浩南的嘶吼几乎破音,他灵活地躲在一辆被掀翻的轿车后,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碎片刮过他的脸颊。在他前方,曾经的兄弟,如今已成为一座失控杀戮兵器的山鸡,正屹立在街道中央。
不,那已经很难称之为“山鸡”了。
原本与神经完美接驳的钛合金义肢,此刻如同拥有了独立的、狂乱的意志,疯狂地增殖、扭曲、延展。右臂的链锯不再是工具,而是变成了疯狂旋转的、带着血肉丝线的恐怖触手,左臂的液压拳套则膨胀变形,指关节处爆裂开,伸出数条带着倒刺的钢铁鞭须,抽打在柏油路上,留下深刻的沟壑,火星四溅。他的躯干部分,机械结构与原生血肉可怕地交融在一起,齿轮从皮肤下顶出,带着血沫转动,胸腔内传来锅炉般沉闷的咆哮声,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带着机油味的灼热蒸汽。
“呃……吼……”
山鸡的头颅半低着,仅存的左眼一片浑浊,失去了所有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被机械本能驱动的疯狂。他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每一次挥击,都将周围的店铺橱窗、路灯柱如同纸糊般撕碎。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生物机械混合体已进入完全失控状态!优先疏散市民!重复,优先疏散市民!” 黄志诚督察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沙哑而急促,背景是连绵的警笛和爆炸声。
O记的探员们依托掩体,手中的制式枪械徒劳地倾泻着子弹。9mm帕拉贝鲁姆弹头打在异化的钢铁上,只能迸发出零星的火花,连迟滞其行动都做不到。
“黄Sir!常规武器无效!” 一个探员刚喊完,就被山鸡左臂甩出的钢铁鞭须扫中掩体,整个人连同水泥块一起被击飞,生死不知。
陈浩南双目赤红,他看着那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插科打诨的兄弟,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心脏如同被那只机械巨手攥紧。他猛地从掩体后跃出,试图靠近。
“山鸡!是我!浩南!”
回应他的,是链锯触手带着刺耳噪音的横扫。陈浩南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链锯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身后的电话亭一分为二,断面处融化的金属滴落,如同泪水。
“没用的,浩南!” 大飞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他手中抓着一根从工地抢来的钢筋,虎口已被震裂,“他被‘锈蚀之主’的低语污染了!他体内的机械在造反!他的血肉……正在被重启!”
“重启?” 陈浩南一愣。
“就是字面意思!” 三元的声音切入,她一个战术翻滚,来到陈浩南身边,手中的配枪枪口还冒着青烟。她迅速退下弹匣,换上一个特制的、刻满了细密朱砂纹路的弹匣。“聂宝言法医那边的初步分析,那种‘锈蚀孢子’或者说是‘机械模因病毒’,不仅能腐蚀金属,更能改写生物体的底层代码!山鸡的义体成了病毒载体,现在正在覆盖他本身的人格和生命形态!”
她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并非寻常的枪响,而是一种更为沉闷、带着某种震荡感的爆鸣。射出的子弹并非金属弹头,而是一团被压缩的、暗红色的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轨迹,精准地命中山鸡异化右臂的关节连接处。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血肉上,命中的部位瞬间冒起浓烈的黑烟,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细微的、怨毒的尖啸。山鸡——或者说那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攻击动作明显一滞。
“有效!” 三元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凝重起来,“但‘黑狗血破煞弹’数量有限,只能暂时干扰,打不穿它的核心!”
“核心?什么核心?” 陈浩南急问。
“任何这种程度的机械异化,都必须有一个高能量反应的核心作为驱动源!” 三元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快速解释,“通常在心口或者脊柱位置!必须摧毁它!”
就在这时,山鸡异变的躯体中心,那团疯狂转动的齿轮丛中,猛地亮起一团不祥的、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光芒。一股更强的能量波动席卷开来,他体表的钢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增生,被黑狗血子弹灼伤的部位也在快速“愈合”——被新的、更扭曲的金属覆盖。
“它在适应!浩南!没时间犹豫了!” 大飞怒吼着,将手中的钢筋奋力投掷出去,却被轻易弹开。
陈浩南看着那团暗红的核心,又看了看山鸡那张在机械包裹下仅存一丝熟悉轮廓的脸,巨大的悲痛和决绝瞬间淹没了了他。他猛地看向三元:“把最强的破煞弹给我!”
三元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咬牙从战术背心最内侧取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管,倒出一颗比普通子弹大上一圈、通体漆黑、却隐隐有金色符文流动的子弹。“只有一颗!林正英道长留下的‘阳煞破邪弹’,用至阳之物的精粹和古法雷击木符纹打造!但需要极近的距离才能保证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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