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器画面最后定格在那无脸维修工站在恢复运行的电梯门前,它那光滑的金属“脸”似乎转向了隐藏摄像头的位置,停顿了一秒,然后身影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消失。
监控点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几名年轻警员已经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三元的脸色也苍白如纸,握枪的手微微颤抖。她办过无数凶案,但如此冰冷、如此非人、将血肉视为纯粹消耗材料的恐怖场景,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机…机械血肉献祭…”一个沉稳而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风叔不知何时已悄然到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略显陈旧的中山装,眉头紧锁,手中托着一个古老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地旋转着,指向那部刚刚“吞噬”了生命的四号电梯。
“风叔!”三元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风叔没有回应,他走到电梯门前,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些还在微微渗血的按键孔洞。“这座城寨,早已不是死物。在‘锈蚀之主’的力量侵蚀下,它活了过来。这些管道是它的血管,这些钢铁骨架是它的骨骼,而这些电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是它的食道。它饿了,就需要‘进食’。那些‘维修工’,不过是维持这具庞大活体机器运行的…白细胞,或者清道夫。它们用血肉,来润滑、激活这些‘食道’,确保城寨…这头活体怪兽的运转。”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骇人听闻的真相。城寨本身,就是活着的克苏鲁造物!
“不可能…这…”阿柒喃喃自语,似乎无法接受自己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活物。他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机械目镜,镜片上因为他的情绪波动,数据流紊乱地闪烁起来。
突然,一阵强烈的、未经他操作的电流刺激从他的机械目镜深处传来,直冲视觉神经!
“啊!”阿柒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蹲了下去。但那机械目镜已经不受控制地启动了一个隐藏极深的、他从未发现过的数据片段,并将影像直接投射到他,以及靠近他的三元和风叔的视野中(三元和风叔是通过目镜外置的小型投影仪看到的)。
那是一段极其短暂、晃动剧烈、充满电子噪点的画面。
视角似乎是躲在某个狭窄的缝隙里偷拍。画面里,是一条布满锈蚀管道、灯光昏暗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仿佛由废旧船板拼接而成的铁门。铁门上,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欢迎回家,蒋天养”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阿柒的机械目镜冒出一缕青烟,彻底烧毁了。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惊骇。
三元和风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蒋天养!
那个在《古惑仔3》中,早已被确认死亡,连同整个豪宅炸成废墟的洪兴前龙头!
他的名字,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座化身活体地狱的城寨深处?在十三楼?那扇门的后面,是什么?
是亡灵的诅咒?是某种借助邪神力量的可怕复苏?还是一个针对所有知情者,充满恶意的、来自地狱的邀请?
城寨的金属墙壁仿佛在这一刻收缩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如同活物在狞笑。
“回家?”三元看着那扇门在幻觉中留下的残影,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这里…到底是谁的家?”
风叔手中的罗盘,指针在疯狂摇摆后,最终死死钉向了…上方第十三层的方向。沉重的压抑感,如同冰冷的机油,浸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