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跌跌撞撞冲进人群,声音发颤:“西面了望台传信——枯松坡边缘有人影,灰斗篷,和昨夜接头的那人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广场上原本就紧绷的气氛轰然炸开。几个主和派族人立刻叫嚷起来:“是不是援军到了?说不定是来送粮的!”有人往前挤着要往西边去,被守在石台旁的护卫拦住。
龙吟风目光一凛,转身对巡逻队首领低喝:“立刻封锁西线三里内所有小道,弓手登高占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片林区。”他又抬手点了两名暗卫,“墨风带人去查,只探不交手,我要知道对方人数、装备、停留时间。”
命令下达,几人迅速散去。人群稍稍安静了些,但质疑声仍此起彼伏。
“又是你下令?”一名老者拄杖上前,脸色阴沉,“吴峰刚倒,你就掌了军权,现在连西线都由你调兵?我们还能信谁?”
青年战士也冷笑一声:“嘴上说防外敌,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人,好立功夺权?”
龙吟风没动怒,也没辩解。他只是站在石台上,目光扫过那些曾经支持吴峰的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枯松坡昨晚有人接头,今日又现踪迹,若无人查、无人防,等刀架到脖子上时,再问该信谁,还来得及吗?”
没人回答。火盆里的炭块噼啪炸响,映得众人脸上光影晃动。
就在这时,司徒灵站起身。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石台,脚步稳而轻。到了台边,她抬头看向龙吟风,然后转向全场。
“昨夜我已派人彻查吴峰亲信行踪。”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压下了所有杂音,“在他贴身侍从住处搜出密令残页,写着‘三日后于枯松坡会合,引路入营’。这不是求援,是约攻。”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角,露出半枚印痕:“这是西境游骑的火漆标记。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是要踏平营地,抢粮夺地。”
台下一片死寂。
“你们想要的‘援军’,”她目光扫过方才叫嚷最凶的几人,“就是烧了北谷村、屠了青石寨的那一支。他们的首领,亲手砍下过我父亲派去议和的使臣头颅。”
有人低下头,有人攥紧拳头。
一名长老突然开口:“公主年少,这些事怕是听人转述。战守大事,岂能凭几句密信就定论?万一有诈呢?我们总不能饿死也不求生路。”
司徒灵转过身,正面对他:“我不是被人左右,而是自己查证过的。吴峰这几个月以‘联络援军’为名,三次绕道枯松坡,每次都在戌时后离开主营。我去过他的帐子——他床下藏着一份草约副本,用隐文写成,内容是:以南岭牧场、五十名女子,换千石粗粮与五百铁器。”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你们还觉得,该开门迎客?”
那长老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另一名主和派长老皱眉道:“可就算如此,眼下断粮在即,伤员无药,难道真要坐等?龙将军的计划听着稳妥,实则拖字诀罢了。十日猎队取肉?林子里早被搜过多少遍,哪还有活物?”
龙吟风这时开口:“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带队进浅林。不只是打野物,还要设陷阱、布诱饵、清兽道。三天内,我要让炊烟不断。”他看向众人,“但我需要一个前提——所有人,必须守一条令。”
他抬手指向西线方向:“从现在起,任何未经报备擅自离营者,视同通敌。巡逻队有权当场扣押,长老团有权公开审问。若有私通外敌者,不论身份,一律流放荒谷。”
“你凭什么?”先前那青年战士怒吼,“你又不是族长!也不是长老!一句话就想管住所有人?”
龙吟风没答。他只是侧身,将位置让出半步。
司徒灵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两人身影在火光下投在石台上,重叠成一道影。
“我凭的是统领之责。”她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父亲临终前托付我护住这一族。如今危局当前,若无人担责,那就由我来定。”
她环视全场:“从今日起,军务由龙吟风全权协理,调度令与我亲令同效。任何人违抗,等同违抗我。”
人群哗然。
有人惊愕,有人愤怒,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老者咬牙道:“公主,您可想清楚了?一旦这条路走错,整个部落都会陪葬!”
“我想得很清楚。”司徒灵看着龙吟风的侧脸,又缓缓收回目光,“比起盲目开门,我更愿意相信一个愿意亲自带队进林、敢把命押在防线上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打着救族旗号,背地里拿女人换粮食的叛徒。”
她说完,不再多言,只轻轻点头。
龙吟风立刻抬手,连下三令:“加固南岭防线,拆旧栅补新墙,两刻钟内开工;粮药清点组即刻成立,由妇人们牵头登记造册;猎队名单今晚报备,明晨出发。”
命令如刀斩下,干脆利落。
几名原本观望的猎手互望一眼,先后走出人群:“我参加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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