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承宇利落翻身下马,何巡抚快步上前,躬身行礼:“下官参见世子。”
萧承宇抬手虚扶:“何大人不必多礼。”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兵士,最后落在沈维舟身上,“情况如何?”
沈维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方才派出的探子回报,寨中暗哨比前几日增加了近一倍。不知是例行换防,还是……走漏了风声。”
林间顿时一片寂静,只闻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所有人的心都沉了沉——若真是后者,今夜这一仗,怕是难了。
夜色如墨,杀气盈野。
萧承宇眸光扫过众人,沉声下令:维舟,你带一队精锐从后山绕行,务必截断所有退路。他随即转向何巡抚,何大人,维舟应当已将清风寨各出口位置告知于你?
世子放心,下官已牢记于心。何巡抚郑重颔首。
萧承宇声音骤冷,何大人率部守住各出口,决不可放走一个山匪。
遵命!
三路兵马分头行动。萧承宇亲率主力直扑寨门,却见寨前出奇地寂静。突然,寨内火把齐明,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
看来,他们是打算负隅顽抗了。萧承宇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
此时寨内,二当家快步走进聚义堂,语气轻蔑:大哥果然料事如神,寨门外来了大批官兵。
三当家猛地抓起手边鬼头刀,怒目圆睁:这次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大哥,小弟这就去取了那何老匹夫的首级!
“慢着。”寨主抬手制止,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三,你这莽撞的性子何时能改?”
二当家把玩着手中的短刃,漫不经心地帮腔:“老三,听大哥的。对付何田那老匹夫和他手下那群酒囊饭袋,让弟兄们去便是了,何须你亲自出手。”
寨主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嫌恶。若非上峰之命,他何须屈居这荒山野岭,终日与这些粗鄙莽夫为伍?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寨主!寨主!”一个满身是血的山匪连滚爬进聚义堂,声音嘶哑,“官兵……官兵已经杀上山了!弟兄们死伤过半啊!”
“啪!”三当家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乱颤:“他娘的,老子去剁了那群杂碎!”
“站住!”寨主厉声喝止,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次何田显然有备而来,你这般莽撞,是要去送死吗?”
“难道就在这儿等死不成?”三当家急得双眼赤红。
连一向镇定的二当家也坐不住了:“大哥,这次的情形确实不同往常……”
寨主暗自咬牙。
他早就收到何田调兵出城的消息,提前布下重重防御,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这些官兵竟能势如破竹,直捣黄龙——这绝不只是何田那个庸才的手笔。
“走!随我去会会何田请来的‘高人’!”寨主一把抓起玄铁长剑,眸中寒光乍现。他领着众人阔步踏出议事厅,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寨中已是修罗场。
厮杀声如惊涛骇浪,席卷整座山头。跃动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刀剑相击的铮鸣不绝于耳。
官兵的怒吼与山匪的咆哮交织,间杂着垂死的喘息与兵刃入肉的闷响。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令人作呕。
萧承宇执剑而立,玄色战袍在火光映照下翻涌如云。
他与寨主隔着一地尸骸遥遥相对,目光相触的刹那,竟迸出金石相击之声。
“没想到我这小小清风寨,竟能惊动靖王世子大驾。”寨主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武大郎?”萧承宇眉峰微挑,语带讥诮,“本世子更没想到,西凉骠骑将军竟甘愿在我晟国落草为寇。”
“西凉将军”四字如惊雷炸响,正在激战的众人无不色变,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钉在武大郎身上。
“是你束手就擒,还是要本世子亲自动手?”萧承宇语气轻蔑,手中长剑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武大郎眼底戾气骤现:“想要本将军的命,也得看世子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剑锋如毒蛇般直取萧承宇咽喉。
夜枭欲要上前护主,却被萧承宇抬手拦住。
只见他手腕轻转,剑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不偏不倚迎上武大郎的杀招。
武大郎虽身经百战,剑法诡谲多变,却在萧承宇行云流水的攻势下渐露败象。
剑光交错间,萧承宇突然变招,剑尖如灵蛇出洞,精准地挑在武大郎腕脉之上。
“铛”的一声,长剑应声落地。不待武大郎反应,萧承宇已欺身而上,一记凌厉的侧踢重重击在他胸口。
武大郎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待他挣扎欲起,一柄寒剑已稳稳抵住他的咽喉。剑尖传来的刺骨寒意,让他再不敢妄动分毫。
“噗——”武大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顿在地。
此时清风寨的山匪已尽数被控制,众人见状纷纷惊呼:“大哥!”“寨主!”
“他娘的什么狗屁世子!”三当家挣扎着站起身,面目狰狞地嘶吼,“放开老子,看老子不剁了你!”
慕容清婉眸光骤然一冷,顺手取过身旁士兵的长刀,反手一记凌厉的拍击——
“啪!”
刀面重重抽在三当家脸上,鲜血顿时从口鼻中涌出,混杂着几颗碎裂的牙齿飞溅而出。
夜枭等人不忍直视地别开眼。他们方才已见识过这位世子妃的手段——出手狠辣果决,绝不留情。这莽汉竟敢当面辱骂世子,下场可想而知。
“臭……臭婊子……”三当家含糊不清地咒骂着,话音未落——
“啪啪啪!”
慕容清婉毫不留情地挥动刀面,接连数下重重击打在他脸上。三当家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真是不抗揍。”慕容清婉轻嗤一声,将长刀掷还士兵,“白长了这副身板。夜枭,废了他四肢,扔进后山喂狼。”
“是!”夜枭应得干脆利落——世子妃的命令,便是世子的意思。
萧承宇走上前来,执起她的手细细端详,语气里带着心疼:“下次这等粗活,让夜枭他们去便是,何须亲自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