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庆娘端过刚温好的茶,轻声道:“总管大人请用茶。王参军供称莲主化名苏婉,藏在长公主府的乐班里,还计划正月十五借漕粮船运走秘银器,炸毁旧渠。我们正打算明日一早去长公主府核实。”
“长公主府?”魏进忠端茶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咱家倒是知晓这位苏婉姑娘,前几日她还随长公主入宫献艺,琵琶弹得极好,陛下都夸过她技艺超群。”他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份密诏,“不过陛下已得知此事,怕打草惊蛇,特命陈校尉暂且不必声张。明日宫中有宴,长公主会带乐班入宫,届时由咱家安排人手甄别。”
陈默接过密诏,见上面盖着皇帝的朱红印玺,字迹却是魏进忠的手笔——宫中皆知,魏总管代笔批阅奏章是常事,足见其宠信。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魏进忠向来只管宫廷内务,何时开始插手玄镜司的查案了?
“还有一事。”魏进忠像是忽然想起般补充道,“王参军在大牢里翻了供,说之前是屈打成招,根本不认识什么苏婉。陛下疑心此案有诈,让陈校尉务必谨慎,切勿轻信片面之词。”
这话让钱庆娘心头一紧——王参军白天才招供,夜里就翻供,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而能在玄镜司大牢里左右人犯口供的,除了宫中权贵,还能有谁?她悄悄瞥了眼魏进忠,见他正若无其事地摩挲着象牙牌,那牌上的龙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陈默察觉到她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将密诏收好:“多谢总管提醒,陈某定当查明真相,不辜负陛下信任。”
魏进忠站起身,理了理袍角:“如此甚好。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就不打扰了。”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向钱庆娘,“钱夫人袖口的伤看着不轻,宫中的金疮药药效更佳,咱家已让人送来了,云鬓姑娘稍后记得取。”
待魏进忠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云鬓才捧着一个锦盒进来,脸色发白:“夫人,这太监太吓人了,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钱庆娘打开锦盒,里面的药膏确实是宫中之物,香气与长公主府的沉水香隐隐相似。
陈默走到窗边,望着魏进忠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魏进忠绝非单纯来传旨的。他特意提及苏婉入宫献艺,又说王参军翻供,分明是在给我们设障。”他转身看向钱庆娘,“明日入宫,你多加留意苏婉的琵琶手法,更要盯紧魏进忠——我怀疑,他和莲主之间,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灯花“噼啪”一声爆开,将魏进忠留下的象牙牌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钱庆娘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忽然明白过来:这场围绕莲主的暗战,早已不止于秘金会与玄镜司,更缠上了深宫的权势纠葛。而魏进忠的出现,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前奏。
暗夜围堵:八品死士的挑衅
魏进忠的马车刚消失在巷口,云鬓突然从廊柱后快步走出,手里攥着个被割断的绢帕,声音发颤:“大人、夫人,方才我去取药膏,见墙头上趴着几个人影,刚想喊人,就被这帕子上的迷烟呛得差点晕过去——他们的刀上,都刻着‘魏’字纹!”
陈默猛地拔出佩刀,足尖一点跃上墙头。月色下,四条黑影正贴在对面的屋顶上,玄色劲装外罩着短甲,腰间都挂着制式相同的弯刀。见被发现,四人索性纵身跃下,呈扇形围了上来,为首的壮汉嗓门粗哑:“陈校尉倒是警觉,我等奉魏总管之命,特来‘护送’大人回玄镜司复命。”
“不必劳烦。”陈默刀身一横,冷声道,“魏总管刚走,诸位就现身,是怕我忘了‘谨慎查案’的叮嘱?”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大人聪明人,何必装糊涂。在下石夯,这三位是雷刀、周奎、吴猛——我四人虽只是八品末流,却也知道违抗魏总管的下场。”他话音未落,名叫雷刀的汉子已抽出弯刀,刀身映着月光,闪着冷光,“识相的就跟我们走,免得动粗。”
钱庆娘扶着云鬓退到门内,指尖悄悄摸向发间的银簪——那是陈默给她的防身利器,簪尖淬了麻药。她看着四人的站位,忽然扬声:“八品高手竟做盯梢的勾当?魏总管是怕王参军的供词太实,想灭口不成?”
吴猛性子最急,闻言怒喝一声,挥刀直扑钱庆娘:“妇人多嘴!”陈默早有防备,侧身挡在钱庆娘身前,佩刀与弯刀相撞,“当啷”一声脆响。吴猛只觉手腕发麻,心里暗惊——传闻陈默凭七品修为破过秘金会据点,果然不虚。
周奎趁机从左侧偷袭,招式刚猛却粗糙,陈默旋身避开,刀背重重砸在他的肩甲上。周奎痛呼一声,却不肯退,反而与石夯左右夹击。石夯力大,每一刀都带着风声,雷刀则绕到身后游走,专挑破绽下手——四人虽修为不高,配合却异常默契,显然是常年搭档的死士。
“这些人是魏进忠的私兵!”钱庆娘突然喊道,“方才魏总管的蟒袍袖口,绣着和他们甲胄一样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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