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尘坊市,林见素与苏挽月并未耽搁,根据百晓生提供的线索与星图,径直朝着那片被称为“混乱星海”的星域而去。
混乱星海,位于紫玉星域与另一片未知星域的交界地带,其内星辰破碎,引力混乱,空间褶皱与裂缝随处可见,是天然的法外之地。无数被通缉的魔头、叛逃的宗门弟子、星空流匪、乃至一些寻求禁忌力量或资源的亡命之徒,都汇聚于此,形成了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势力。这里没有绝对的秩序,唯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而“贪狼星”,便是混乱星海外围一处规模颇大的修士聚集地,也是消息最为灵通的黑市之一。据说此星原本是一颗资源丰富的生命星辰,但在上古大战中被打得残破,地脉紊乱,环境恶劣,反而成了藏污纳垢的绝佳场所。
还未靠近贪狼星,一股混乱、驳杂、充满戾气与血腥的灵机便扑面而来。星体表面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由尘埃、煞气与混乱灵气混合而成的暗红色星环,远远望去,如同一颗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窥视着过往的一切。
星环之外,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破碎星体残骸,上面搭建着简陋的据点或直接开辟着洞府,更有一些体型庞大、造型狰狞的星舟战舰游弋巡逻,旗帜各异,代表着不同的势力。时不时便有斗法的光芒在星空间亮起,伴随着惨叫与爆炸声,很快又归于沉寂,如同这片星域永恒的底色。
林见素与苏挽月收敛了所有可能引人注目的气息,将自身伪装成两个修为在金丹后期、前来混乱星海寻求机缘或避祸的普通道侣,驾驭着一艘看起来颇为陈旧、毫不起眼的青色飞舟,混在几艘同样低调的飞舟中,朝着贪狼星最大的一处入口——一个如同巨兽裂口般的巨大峡谷飞去。
入口处并无严格盘查,只有几队身着不同服饰、眼神凶悍的修士懒散地悬浮着,收取着不菲的“入星税”,目光如同打量肥羊般扫过每一艘进入的飞舟。当看到林见素他们这艘破旧飞舟以及两人“平平无奇”的修为时,只是随意收了灵石,便不耐烦地挥手放行。
穿过那层令人不适的暗红色星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更加光怪陆离。
贪狼星内部,并非想象中那般荒凉破败。巨大的峡谷两侧,开凿出了无数洞府、店铺,更有一座座风格迥异、由各种材料拼凑而成的建筑拔地而起,鳞次栉比。街道上修士摩肩接踵,人族、妖族、甚至一些奇形怪状的异族混杂其中,喧嚣鼎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劣质丹药的刺鼻气味、各种妖兽材料的腥臊味,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暴戾与欲望的气息。叫卖声、争吵声、斗法后的狂笑声、以及某些阴暗角落里传来的压抑呻吟与惨叫,共同构成了这里独特的“交响乐”。
在这里,当街杀人夺宝并非稀罕事,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或者背景够硬。维持着表面秩序的,是几个最大的地头蛇势力联合制定的、极其有限的规则——比如,不得在几家大商铺门前动手,不得破坏几处关键的公共设施等。
林见素与苏挽月走在混乱的街道上,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净气质,还是引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但能在这鬼地方活下来的,多少都有些眼力。当一些试图用神念探查的人,发现自己的神念如同泥牛入海,甚至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寒意时,都明智地收起了小心思。
他们的目标明确——位于峡谷最深处,由本地最大势力“黑煞帮”控制的“暗影楼”。那里是贪狼星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是百晓生暗示的、可能找到慕怜风线索的起点。
沿途,他们看到了公开售卖被俘正道修士作为奴隶的摊位,看到了兜售各种阴毒法器、禁忌功法的店铺,也看到了悬赏榜上,赫然挂着慕怜风、木婉清等轮回殿旧部的画像,赏金高得惊人。悬赏发布者,署名是“七情谷”与“凌云赵家”。
林见素眼神平静,将这些尽收眼底,心中冷意更甚。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通体由漆黑巨石垒成的巨大建筑前。建筑造型狰狞,如同匍匐的凶兽,入口处如同张开的巨口,两侧站着数名气息彪悍、眼神冷漠的黑甲护卫,修为皆在金丹巅峰,为首者甚至是一名元婴初期的修士。这里便是“暗影楼”。
缴纳了又一笔不菲的“咨询费”后,两人被一名面无表情的侍者引到了一间昏暗的密室。密室内只有一张石桌,桌后坐着一位面容干瘦、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老者,修为在元婴中期。
“想问什么?”老者声音沙哑,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找人。”林见素直接道,“青玄宗,慕怜风。最近五十年的下落。”
老者眼皮都未抬一下:“慕怜风……青玄宗弃徒,轮回殿余孽。他的消息,价格很高,而且,不一定准确。”
“开价。”
“十万上品灵石,或者等价之物。先付一半,无论有无消息,概不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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