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的骨舟消失在冥河的死寂黑暗中，留下张小凡六人置身于这片名为“上古观测所”的险地边缘。前方是近乎绝对的黑暗，唯有张小凡混沌领域散发的微光与幽萸手中摇曳的油灯，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抵抗着吞噬一切的沉寂。
空气粘稠得如同液态的墨，每一步都需耗费莫大心力。那黑色崖壁光滑如镜，倒映着他们渺小而微弱的身影，更添几分诡异。神识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如同陷入泥沼，只能勉强感知周身数十丈的范围。
“跟紧，勿要触碰任何东西。”张小凡沉声提醒，率先迈步踏入那片深邃的黑暗。混沌领域的光芒如同利刃，艰难地切开凝实的死气，为众人开辟出一条狭窄的路径。
前行不过百余丈，脚下触感忽变。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种略带弹性、布满细微纹路的特殊材质。光芒照去，可见地面呈现出一种暗银色的金属光泽，那些纹路复杂而精密，绝非天然形成。
“是人工造物！”素雪指尖拂过地面，感知着其中残留的、极其微弱却层次极高的能量回路，“结构……远超想象。”
继续深入，周围的景象逐渐清晰。他们仿佛走入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金属建筑内部，两侧是高达数十丈、同样由暗银色金属构成的墙壁，墙壁上布满了无数蜂窝状的孔洞和一些早已熄灭、如同眼睛般的圆形晶体。头顶是弧形的穹顶，同样密布着复杂的结构。
这里寂静得可怕，连众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显得格外突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混合着金属与尘埃的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苍凉。
通道曲折向前，两旁不时出现一些门户大开的房间。房间内景象各异：有的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早已失去光泽的仪器残骸；有的墙壁上镶嵌着巨大的、已经破裂的晶石板，上面残留着一些无法理解的符号和闪烁的线条；甚至有一个房间内，摆放着几具被厚重尘埃覆盖的、非人形的金属骨架，它们保持着生前的姿态，仿佛在最后一刻仍在进行操作。
“这里……像是一座巨大的……了望塔？或者研究基地？”碧芯看着那些精密的仪器残骸，小声猜测道，眼中充满了好奇。
“观测所……顾名思义，或许是用来观测冥渊，乃至冥渊之外事物的所在。”幽萸推测道，她手中的油灯光芒扫过墙壁上那些蜂窝状孔洞，感觉其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
张小凡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被通道尽头一扇格外巨大的、紧闭的金属大门所吸引。那大门高达二十丈，通体暗银，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唯有中心位置，镶嵌着一块约莫人头大小、呈现出混沌色泽、不断缓缓旋转的奇异晶石。
那混沌晶石散发出的波动，与他的混沌之力隐隐共鸣，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内敛。而大门之后，一股远比外界更加精纯、也更加危险的死寂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隐隐透出。
“核心区域，或许就在门后。”张小凡走到大门前，凝视着那块混沌晶石。他能感觉到，这晶石既是这扇大门的能量核心，也可能是一把“钥匙”。
他尝试将一丝混沌之力探向晶石。
嗡！
晶石骤然亮起，表面的混沌气流加速旋转，投射出一道朦胧的光幕，笼罩住张小凡。光幕之中，无数细密如蚁的未知符文飞速流转，仿佛在进行某种检测。
张小凡稳住心神，任由那光幕扫描。他感觉到自身的混沌本源，与这晶石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交融感。
片刻之后，光幕消散，晶石恢复了缓慢旋转。紧接着，那扇巨大的暗银大门，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嘎吱”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仿佛来自宇宙终末的冰冷死寂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门缝中涌出！即便有混沌领域阻挡，众人也感觉神魂一阵刺痛，仿佛要被冻结！
“小心！”幽萸急催油灯，昏黄光芒死死抵住那涌出的死寂洪流。
大门之后，并非预想中的房间，而是一片……无垠的黑暗虚空！
虚空之中，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如同镜面般的碎片。这些碎片呈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有的映照出星辰诞生与湮灭的壮丽过程；有的显示着无数世界在战火中崩塌沉沦；有的则是一片绝对的虚无与死寂，连时间的概念都不复存在……仿佛是整个宇宙的生灭变迁，都被切割成了碎片，陈列于此。
而在所有碎片环绕的中心，悬浮着一座小小的、由同种暗银色金属构筑的平台。平台之上，空无一物，只有中心位置，有一个凹槽，其形状大小，竟与门外那块混沌晶石完全吻合！
“这里……是记录宇宙生灭的‘资料库’？”素雪看着那些如同万花筒般的碎片景象，清冷的脸上也难掩震撼。
“那些碎片中的世界……有些似乎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幽萸看着一块显示着巨龙与泰坦战争的碎片，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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