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做什么用了吗?”柳惊鸿一边问,一边用笔蘸了墨,在纸上随意画着兰草。
“问了。我只说您要买个心头好,别的什么也没说。”绿萼邀功似的挺了挺胸膛。
“做得好。”柳惊鸿点点头。
孙管事是福伯的表侄,他这里的犹豫和盘问,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表演。恐怕绿萼前脚刚走,消息后脚就已经送到了福伯的桌案上。
现在,就看福伯的了。
柳惊鸿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画着画。时间在笔尖与纸张的摩挲中一点点流逝。窗外,夜已经很深了,连虫鸣声都渐渐稀疏。
绿萼在一旁看得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柳惊鸿的笔尖却倏地一顿,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团难看的墨渍。
她没有看那幅被毁掉的画,而是侧耳倾听。
一阵极其轻微的、异于寻常的脚步声,从院外的小径传来。那脚步声很急促,却又刻意放轻,仿佛怕惊扰了谁。它没有走向主院,也没有走向下人房,而是径直朝着王府后墙一个极少有人使用的角门而去。
柳惊鸿缓缓放下笔,走到窗边,从窗棂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人身形微胖,穿着一身管家的深色绸衫,走得飞快,还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
是福伯。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柳惊鸿的唇角,无声地勾起。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