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把刀。”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柳惊鸿的心上,“一把……很锋利的刀。刚好,本王缺一把能替我清理门户,却又不会脏了自己手的刀。”
柳惊鸿瞳孔微缩。
原来如此。他不是在问罪,也不是在试探。他是在告诉她,她的所作所为,正合他意。她以为自己是主动递上投名状,殊不知,她只是按照他默许的剧本,演完了他想看的一出戏。
这个男人,可怕到了极点。
“王爷就不怕,这把刀太锋利,会伤了握刀的人?”柳惊鸿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就要看,”萧夜澜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是一双属于闺阁女子,保养得宜的手,可他却仿佛能看到这双手染血时的模样,“握刀的人,本事够不够了。”
他说完,不再看她,而是从轮椅侧面的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了一串钥匙。那是一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上面系着一块黑色的檀木牌,牌子上用篆文刻着一个“库”字。
他将那串钥匙放在身前的膝头,发出“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动。
“福伯走了,总管家的位置空着,府里几百口人的吃穿用度,不能没人管。”萧夜澜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本王瞧着,王妃对算账管家,似乎很有兴趣。”
柳惊鸿的目光,落在那串钥匙上。
她认得,那是王府总库的钥匙。掌管了这串钥匙,就等于掌管了整个七皇子府的钱粮命脉,是真正意义上的内宅主宰。
福伯花了十二年,才爬到这个位置。
而现在,萧夜澜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份权力,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不是赏赐,这是新的枷锁,也是新的试探。他把刀柄递给了她,却想看看,她握住刀柄后,刀尖会指向谁。
柳惊鸿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起。她看着萧夜澜那张挂着浅笑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作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