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柳惊鸿的心上。
他不仅知道是她做的,连具体伤亡人数都一清二楚。他安插在雁门关的眼睛,远比她想象的要多,要深。
柳惊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的天真与痴傻,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样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伪装,在绝对的力量和情报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
萧夜澜看到她神情的变化,嘴角终于牵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意。
“我让你去剪几片枯叶,没让你把整座园子都给烧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其中蕴含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你知不知道,你杀的那些人里,有三个,是我的人。”
柳惊鸿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毁掉的那批军备里,有一半,本该在一个月后,送到我北境的军中。”
萧夜澜的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如同一头被触怒的猛兽。
“柳惊鸿,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盯着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已经不是怀疑,而是质问。
他不再叫她“王妃”,而是直呼其名。
他最后那句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刺入柳惊鸿的脑海。她猛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以为的破坏,她以为的对南国的打击,从某种程度上说,竟是帮了太子,反而重创了萧夜澜暗中积蓄的力量!
她被北国组织,或者说,她被太子和北国暗桩……当成了另一把刀!一把用来同时对付南国朝廷和萧夜澜的刀!
看着她瞬间变化的脸色,萧夜澜眼中的寒意更甚。他将那把冰冷的银剪,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
“你是一把好刀,锋利,果决。”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的盛怒更加令人心寒,“但一把刀,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被人借去砍错了人……通常只有两个下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要么被折断,要么……被送回炉子里,重新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