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城另一端的私立医院VIP病房内,乔镇白刚咽下两口温水,喉间的干涩尚未完全缓解,病房门便被猛地推开。管家浑身淋透雨水,脸色惨白如纸,脚步踉跄却始终没敢直奔病床,而是扑到薛佩云面前,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大夫人!不好了!大少爷他……1号工坊内城突发变故,大少爷乘坐的飞行器遭遇剧烈爆炸,机身彻底炸毁,搜救队……搜救队连完整残骸都没找到!”
“哐当——”
薛佩云手中的水晶水杯应声摔碎,碎裂的玻璃溅起水花,与她瞬间失色的脸庞形成刺眼对比。她身子晃了晃,勉强扶住沙发扶手才没倒下,瞳孔骤然收缩,原本优雅紧绷的神情瞬间崩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麻也浑然不觉:“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吼,“快叫陈小山来!立刻让他滚过来!”
“夫人,”管家瑟瑟发抖地回话,语气里满是惶恐,“陈小山刚才带着人离开了医院!据现场传回的消息,这场爆炸……就是他的人策划的!”
“不可能!”薛佩云猛地拔高声音,歇斯底里地反驳,“陈小山有这个狗胆?小锋是乔家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他带着最先进的机甲和卫队,怎么可能栽在陈小山手里?你骗我!一定是你弄错了!”
管家不敢迟疑,慌忙调出全息报告,爆炸现场的焦黑残骸、断裂的机甲碎片清晰地悬浮在空气中。薛佩云扫了一眼,突然尖叫着挥手将全息投影打翻,光点碎裂四溅,如同她此刻彻底崩塌的心神。
“我的儿啊!我的小锋啊!”她再也支撑不住,扑到病床边嚎啕大哭,往日里执掌乔家内宅的端庄狠厉荡然无存,只剩下母亲失去孩子的崩溃与绝望,“小锋!你怎么能丢下妈妈走啊!你是乔家的根,是妈妈的希望啊!妈妈还没看着你正式接手乔家,还没看着你撑起这偌大的家业啊!”
哭声凄厉得穿透窗外的风雨,震得病房里的医疗仪器都微微晃动。可哭到极致,她猛地抬起头,眼底的悲痛瞬间被滔天恨意取代,血丝爬满眼白,死死盯着管家,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厉:“传我命令!立刻调动乔家所有暗卫和机甲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把陈小山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抓回来!我要让他为小锋偿命!”
病床上的乔镇白,本就浑浊的耳朵捕捉到“大少爷死了”几个字,浑身猛地一僵。他骤然睁大双眼,微弱的呼吸瞬间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瞬间飙升到峰值,发出刺耳警报。他伸出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薛佩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嘶哑的声音带着血沫溢出:“我……我的儿……小锋啊……”
“老爷!您别激动!”医生立刻冲上来按压他的胸口,可乔镇白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眼神死死盯着天花板,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我的小锋”。他一生叱咤风云,将乔家从小小家族打造成华国能源巨头,最看重子嗣传承,乔小锋作为长子,是他倾注很多心血的继承人。如今小锋惨死,而比乔小锋小近20岁的次子却不成器,小妾们的孩子也一个不如一个,这如同断了他的脊梁,也断了乔家的未来。突然,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溅在洁白床单上,如同绽开的死亡之花。心率曲线骤然下降,趋于平缓,只剩下仪器单调的鸣响。
“老爷!”薛佩云吓得魂飞魄散,忘记了哭泣,扑上去抱住他的身体,“镇白!你不能有事!你要是走了,乔家怎么办?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乔镇白的目光缓缓转向她,带着极致的痛苦与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薛佩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声音微弱却清晰:“杀……杀了他们……为儿子……报仇……保住乔家……守住……家业……”
话音未落,他的头猛地一歪,眼睛失去所有光彩,监护仪发出悠长而刺耳的警报——乔镇白,这位执掌乔家数十年的盗世恶枭,在得知长子死讯的瞬间,急火攻心殒命当场。他作恶一世,靠掠夺发家、以杀戮立威,终究没能逃过血债血偿的结局。
“老爷!”薛佩云发出一声绝望哀嚎,却在哭声响起的刹那,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冷静。她看着乔镇白毫无生气的脸庞,又扫过病房里惊慌失措的小妾和医生,突然止住哭泣,抬手抹去泪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她缓缓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套装,原本崩溃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狠厉与决绝。“哭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爷殒命,长子遇害,乔家正处在存亡之际,你们谁敢再乱了分寸,休怪我无情!”
她走到病房中央,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小妾们,眼神如同淬毒的冰刃:“从现在起,乔家由我全权做主!管家,立刻封锁老爷和大少爷的死讯,对外只说老爷病情好转,大少爷外出执行核心机密任务!”
“大夫人……”管家迟疑着开口。
“照做!”薛佩云厉声打断,“另外,立刻调动乔家所有暗卫、机甲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搜捕陈小山!我要让他血债血偿,为我的儿子陪葬!另外,让乔镇令滚过来!她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小锋是乔家的长子,是未来的家主,他的仇,我会亲自报!乔家的家业,谁也别想染指!”
病房里的小妾们吓得噤若寒蝉,没人敢再吱声。窗外的风雨依旧肆虐,而病房内,一场围绕权力与复仇的风暴,已在乔镇白的尸体旁悄然拉开序幕。薛佩云站在原地,望着丈夫的遗体,又想起惨死的长子,眼底的恨意如同燎原之火,灼烧着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