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稍作一愣,旋即就要起身叩谢。
朱见泽急忙伸出小手将他拦住,稚嫩的口气却说出一句道理。
“总管以后莫要替母妃做事,倘若总管看好我,待我长大也不迟…”
四喜傻傻地看着面前还是娃娃的朱见泽,老半天后才点头回答。
“二殿下以后若有差遣,奴婢定会全力以赴…”
朱见泽走了,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但朱见沃又来了…
“总管,你今儿个可想明白什么没有?”
四喜又愣了,摇头道。
“大殿下,奴婢没听明白您的意思。”
小手放在身后的朱见沃旋即爬上床坐在床沿,跟四喜对视片刻。
“没听明白不打紧,板子打疼了才重要。
你要是再敢做类似的事,脖子上怕是免不了挨上一刀…”
这话让四喜觉得脖子凉嗖嗖的,还伸手摸摸自个儿脖子上的脑袋是否还在。
见目的已经达到,朱见沃接着说道。
“我爹是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你若是敢帮他人做事,就是背弃皇帝。
自古以来,背弃皇帝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本殿下提醒总管一句,你生是我爹的奴婢,就算我爹死了,你也得去阴曹地府伺候着…”
此话让四喜茅塞顿开,急忙就要起身鞠躬致谢。
朱见沃看四喜痛苦地挣扎起身,伸出小手将他拦住。
“算了,一点小事用不着谢我。”
道完此话,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我外公常年在军营,母后怕我调皮摔着磕着,就让他带了几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
你运气好,坤宁宫就剩最后半瓶,本殿下过来看你时,顺道给带过来。”
说着,就将瓷瓶轻轻的放在炕上的茶几上。
临走时,还提醒四喜一声。
“虽是深宫大院,但我爹是皇帝,哪个太监今天尿裤子了,还是谁上茅房没擦屁股,他都知道。
明儿挑个时间,跟我爹说说今晚的事。
记着,半点都不得隐瞒。”
四喜瞬间明白,没想透的是~两个四五岁的娃娃,心眼怎就如此多。
或者,心计如此之甚。
翌日一早。
走路极为别扭的四喜,扭着屁股来到寝宫。
朱祁钰见他甚为可怜,便让其他宫人伺候。
待穿好衣物,坐在炕上的朱祁钰瞥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人。
“想透啦?”
闻声~四喜立马点头。
“奴婢想透了,昨儿晚大殿下说得对。
奴婢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魂儿。
奴婢生来命贱,是祖坟冒青烟才有幸伺候陛下...”
朱祁钰对这些拍马屁的听腻了,所以只是冷哼几声。
但刚才四喜说朱见沃~
“昨晚大皇子去你那里了?”
听到问话,四喜赶紧点头。
“不止大殿下来过,二殿下也来过。”
边说,还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
“两位殿下都给奴婢送来跌打药,请陛下过目。”
看着双手奉上的瓷瓶,朱祁钰没了脾气。
旋即朝他挥挥手,问道。
“光是送药?难道就没给你说点其他的话?”
不敢有丝毫怠慢,四喜立即将昨晚的事跟话全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这回,朱祁钰傻眼了。
虽然宫里有传言,说两位皇子聪慧过人,读书能过目不忘,在宫人们面前很少以身份压人。
而且~两位皇子开始接触异国风貌。
只是让朱祁钰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已聪明到这个地步。
才四五岁的娃娃,居然浑身上下都长满心眼。
看来~是时候找李贤他们聊聊。
旋即~便让人将儿子们的四个师傅找来。
约莫几炷香后,四人才踩着急促步伐朝寝宫赶来。
“臣等叩见陛下~”
看看跪着的四人,朱祁钰沉声问道。
“四喜昨天挨了板子,晚会见沃跟见泽就跑去送药。
只不过~一个让四喜要忠于朕。
另一个嘛~”
说到这里,朱祁钰看向邝埜,嗤笑一声后才接着刚才的话。
“另一个嘛~让四喜暂时蛰伏起来,以待后用...”
这话,让在场四人为之一愣,随后便是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
抬眼看向皇帝,见皇帝脸色异常,四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李贤是几人中脑子最灵活的,他教导学生时,多以‘嫡长子、优势在己’等。
让朱见沃步步为营,以此稳扎稳打。
而邝埜则以‘当今圣上非嫡长子,亦能荣登大位,该习之’。
所以,还是小娃娃的朱见泽,被邝埜跟余士悦调教得心眼很重。
见情况有些不妙,李贤便猜到皇帝口中的头一个是自己学生。
便率先站出来请罪。
“陛下~臣教书不严,未能好生教导大皇子,还请陛下降罪于臣。”
朱祁钰没接这话,邝埜见皇帝面无表情,也只好跟着站出来请罪。
“陛下~臣能力不佳,教导二皇子时未能及时发现,臣叩请陛下治罪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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