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齐章同学来了,坐吧。”
辅导员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但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有些为难。
木齐章依言在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看向辅导员:
“老师,您找我?”
辅导员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
“是啊,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是关于这次知识竞赛名次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珊珊,才继续说:
“这次竞赛呢,前三名可以获得‘助理会计师’的职称资格,这个你是知道的。
王珊珊同学呢,成绩也非常优秀,位列第四,只差一点点,非常可惜。”
王珊珊在一旁依旧保持着那种矜持的姿态,但眼神紧紧盯着木齐章。
辅导员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委婉”:
“木齐章同学啊,你看,你这个‘助理会计师’的称号呢,是实至名归的,谁也拿不走。
不过,王珊珊同学家里呢,对她这次考试寄予了厚望,她也确实付出了很多努力。
学校这边呢,考虑到培养人才的连续性,也在思考,能不能有个更……更灵活的安排?”
木齐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听明白了,这不是通知好消息,这是一场“谈判”。
她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只是微微蹙眉,装作不解地问:
“老师,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竞赛名次不是已经张榜公布了吗?
红纸黑字,难道还能更改?”
王珊珊闻言,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似乎觉得木齐章在装傻。
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京城姑娘特有的脆生和理所当然:
“名次当然不能直接改。但是,如果本人自愿放弃资格,或者……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无法继续参与后续环节,那么名额顺延,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辅导员赶紧打圆场:
“哎,王珊珊同学,话不是这么说。
主要是考虑到,木齐章同学你平时的表现一直很踏实稳重,顾全大局……”
他开始给木齐章戴高帽。
木齐章静静地听着,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
王珊珊家显然动用了关系,想要这个第三名的位置。
辅导员可能受到了压力,或者得到了某种承诺,所以才来做这个说客。
他们或许以为,木齐章这个来自外地的普通学生,会畏惧权势,或者用一些“顾全大局”“发扬风格”的空话就能打动。
也笃定木齐章根本不知道“助理会计师”背后连着的更大机遇。
想到这里,木齐章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愤怒或委屈,反而浮现出带着点困惑的微笑。
她目光清澈地看向辅导员,语气平和却异常坚定:
“老师,我明白了。谢谢您和王珊珊同学的好意。
不过,这个名次,是我凭自己努力考来的。
我觉得,它对我也很重要。所以,”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
这三个字,说得不卑不亢。
辅导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似乎没料到木齐章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直接,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王珊珊更是猛地坐直了身体,那双总是带着倨傲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和毫不掩饰的恼怒。
她盯着木齐章,仿佛在看一个不识抬举的怪物。
她大概从未想过,一个像木齐章这样看似普通毫无背景的外地学生,竟然敢如此直接地驳斥她的面子驳斥了辅导员的“好意”。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种尴尬又紧张的对峙气氛弥漫开来。
木齐章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平静的姿态。
在这种时候,任何的犹豫、退缩或者讨价还价,都会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
唯有直接明确的拒绝,才能断了对方的念想。
她不清楚王珊珊家到底有多大能量,但她坚信,在已经张榜公布的成绩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还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篡改结果。
最大的压力,无非就是眼前这种“劝说”和“交易”。
沉默了几秒钟后,辅导员才干笑两声缓和气氛:
“这个……木齐章同学,你的心情我理解。
你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毕竟,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嘛……”
“老师,”
木齐章站起身,礼貌却坚定地打断了辅导员的话,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宿舍还有点事要处理。谢谢老师的关心。”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态度,也给对方留了台阶,但立场没有丝毫动摇。
她更加确信里面有猫腻。
否则王珊珊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辅导员脸上的笑容僵住,王珊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迅速涌起被冒犯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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