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看见了椅子上的三个礼盒,问恋儿:“这是……”
“这是张先生拿来的。”恋儿连忙答道。
谢兰?抬眸望向张境途,眼底带着几分询问。
张境途唇角漾开浅笑:“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是送给兰?小姐、梅若小姐,还有恋儿的。”
“还有我的?”恋儿眼睛瞬间亮了,满是惊喜。
“打开瞧瞧合心意吗?”他语气温和,看向恋儿。
恋儿先看向谢兰?,见她颔首应允,才雀跃地拆开礼盒,举着嵌着细珠的笔帘和雕花墨锭,喜不自胜:“张先生,这正是我喜欢的,好漂亮呀!”
张境途看着她眼里的光,笑意更深了些,语气里藏着细致的考量:“你之前说要跟两位小姐出国。知道你心细又爱读书,这笔帘轻便,带着出门抄书方便;墨锭是老字号的松烟墨,墨色亮、不滞笔——想着你用着顺手。”
恋儿听着,脸颊微微泛红,手里的笔帘仿佛都沉了几分,忙福了福身,声音里满是雀跃的感激:“多谢张先生惦记,这礼物我太喜欢了,往后定当好好用着!只是……”她偷偷瞧了眼谢兰?,低声补充,“两位小姐说了,暂时不出国,要跟着张先生一起打鬼子。”
谢兰?接过话头:“是的,我和姐姐商量好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难当头,我们怎能只顾自己安逸,置山河同胞于不顾?张先生心怀大义投身抗日,我们姐妹二人也愿追随左右,尽一份绵薄之力。”
张境途眉头微蹙,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划过,语气低沉而严肃:“你们有这腔热血是好事,但打鬼子从不是儿戏。子弹不长眼,战场上生死难料,你们两个姑娘家,可真的想过后果?”
“张先生,我们自然知晓战场凶险,但人人都怕死,谁来保家卫国?自古以来,梁红玉,穆桂英还有现代的秋瑾皆是女中豪杰,她们何曾惧过生死?我们姐妹二人虽不及她们英勇,却也有这等决心。况且,我们并非一时冲动,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谢兰?目光坚定,神情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敢。
恋儿也在一旁用力点头,攥紧了手里的笔帘:“张先生,我们不怕!就请您成全我们这一片报国之心吧。”
张境途沉默片刻:“你们出身优越,自小养尊处优,未曾吃过苦头。这战场上的艰辛,远非你们所能想象。缺衣少食、风餐露宿都是常事,更别说时刻面临敌人的枪炮威胁。你们当真能忍受得了?”
谢兰?眼底未有半分犹疑,反而浮出一抹清亮的坚定,她抬手将鬓边碎发别至耳后,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张先生,我们虽出身好,可也并非不知人间疾苦。况且,保家卫国乃是大义所在,为了这大义,吃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说着,她低下头,咬了咬唇,“也愿能为他(陈先如)赎点罪吧!”她蓦地抬眼,“我们姐妹心意已决,还望张先生莫要再劝。
张境途指尖的动作停了,他凝视着眼前主仆二人:谢兰?神色从容,眼底无半分怯懦;恋儿虽面带紧张,眼神却亮得惊人。那份纯粹的热血与决绝,竟让他一时语塞。
过往的片段陡然涌上心头:谢兰?曾遭他挟持,眉梢未颤半分,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比男儿更显风骨;后来他负伤,是她亲手为他缝合伤口,眼底分明藏着后怕,指尖却稳得惊人;而恋儿,两次替他递送机密信件,总能强压慌乱、从容应对,将信件完好送达——原来这份决绝,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们刻在骨子里的勇毅。
他望着二人清澈却坚定的眼眸,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赞许与动容。半晌,他缓缓舒展开眉头,脸上的凝重褪去大半,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郑重:“既然你们心意已决,且早有这份胆识风骨,我张境途便不再多劝。”
话锋一转,他补充道:“只是需向上边汇报一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得给我些时日。”
谢兰?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点头道:“我们明白,凡事需按规矩来。”
“正因如此,我倒有个提议。凤城学校的校长是我的老乡,他那里缺一位中文教师,待遇不错,学生也多,尤其缺有学识的女教师。这段时间你不妨先去任职,一来能暂时安稳下来,二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略低了些,带着几分郑重:“学校里鱼龙混杂,恰是做地下工作的好掩护。你们若是以教师身份立足,既能暗中收集日军动向、传递消息,比直接上战场更安全,也能为后续加入队伍铺路。等组织审批通过,你们再正式融入,也更稳妥。”
谢兰?眼中瞬间燃起亮色,满是惊喜与认同:“这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圆我教书的心愿,又能为抗日出力,多谢张先生周全!”
恋儿也跟着点头,热烈的说道:“当老师还能做地下工作,这也太有意义了!”说着,声音放软,眼里满是期待,“张先生,我可以跟着小姐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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