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与尘埃混合的气息,依旧在残破的大厅中弥漫。
血手人屠的无头尸身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不远处,那双因极致恐惧而圆睁的眼睛,仿佛还在质问着这片天地。
“噗。”
周仓吐出一口瘀血,用刀鞘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染透,脸色苍白如纸,但一双虎目却死死地盯着那具尸体,充满了战后余生的狠厉。
六剑奴的身影重新融入阴影,只留下地面上几滩不起眼的血迹,证明着他们也并非毫发无伤。
这一战,惨胜。
苏毅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甚至比周仓还要苍白几分。一次性调动三百点人皇气运,几乎将他的精神力抽干,此刻太阳穴正一抽一抽地疼,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虚脱感。
他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人皇气运】的余额只剩下可怜的185点。
这是他穿越以来,赢得最凶险,付出代价也最大的一战。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大厅中央那个瘫软如烂泥的身影上——李玄。
这位云天宗的天才弟子,此刻正抱着头,浑身筛糠般地颤抖,嘴里不断重复着意义不明的呓语:“假的……都是假的……剥夺……怎么可能……”
他的道心,在那一道言出法随的人皇敕令下,已经彻底碎了。
“主公,此人如何处置?”王顺从后堂快步走出,他刚才负责疏散仆役,此刻看着满地狼藉,眼中满是后怕,但更多的,是对苏毅神鬼莫测手段的敬畏。
杀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符合逻辑的选择。
苏毅却摆了摆手,缓步走到李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看待工具的冰冷与平静。
“一个死掉的天才,毫无价值。”他的声音因为脱力而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但一个活着的,却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对着阴影处微微点头。
乱神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李玄身后,一双没有情感的眸子注视着他。
“带他去密室。”
……
陈家府邸的密室,阴冷而压抑。
一盏孤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李玄被一盆冷水泼醒,他茫然地抬起头,正对上苏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早已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李玄,云天宗百年不遇的天才,真传弟子,内门刘长老的得意门生。”苏毅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为他倒了一杯热茶,仿佛在招待一位老友,“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你……你这个魔鬼!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李玄嘶吼着,色厉内荏。
苏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敲了敲桌子。
站在李玄身后的乱神,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瞬间,李玄的瞳孔猛地放大,他眼前的景象变了。他又回到了那个大厅,又看到了血手人屠化身血魔的恐怖,又看到了苏毅抬起手指,口含天宪的无上威严。
“敕令——剥夺!”
那两个字,如同九天神雷,在他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血魔之力崩解的画面,周仓斩下头颅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循环播放。
他的骄傲,他的认知,他的世界观,在这无限循环的恐怖幻境中,被反复碾碎,研磨成粉。
“不……不要了……求求你……”李玄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哀嚎不止。
苏毅挥了挥手,乱神停下了幻术。
“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苏毅将那杯热茶推到李玄面前,语气温和,“你的宗门,你的师长,他们派你来,是为了查明真相。但他们派血手人屠来,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杀我,还是为了杀你灭口?”
李玄猛地一颤,呆住了。
“你想想,血手人屠声名狼藉,他若是在黑木镇大开杀戒,最后罪名算在谁的头上?是你,还是远在宗门的刘长老?”苏毅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你死了,一个死无对证。你活着,却成了他最大的污点。他需要你这个‘幸存者’回去作证吗?不,他只需要你的尸体。”
这一番诛心之言,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了李玄内心最不愿面对的猜忌与恐惧。
他想起了刘长老派遣血手人屠时,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是啊,为什么是血手人屠?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看着他眼中信念的最后一道光芒熄灭,苏毅知道,时机到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苏毅站起身,俯视着他,“一个让你活下去,甚至让你在宗门内地位更高的机会。做我的眼睛,做我插在云天宗心脏里的一根刺。”
他伸出手,一缕微弱的金色气运在他指尖缠绕,最终化作一个玄奥的符印。
“臣服于我,或者,我现在就把你的头颅,连同血手人屠的头颅一起,打包送还给你的刘长老,告诉他,他的两个手下,内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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