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里再无半分温度。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着凭证,去登记。否则,后果自负。”
“我……”钱员外被堵得说不出话,他看着周围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但他还是不甘心,咬牙道:“我就是不搬!”
“好。”
荀彧只说了一个字。
他转过身,对李四吩咐道:“拆。按律,强行抗法者,所有补偿,一律作废。念其年迈,不予追究刑责,将人‘请’出去即可。”
“遵命!”
拆迁队的工匠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家丁们哪里敢拦,棍棒掉了一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看似坚固的院墙,便轰然倒塌。
钱员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家园化作一片废墟,如丧考妣。周围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反而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荀彧从头到尾,没有再看他一眼。他用一场毫不留情的现场执法,告诉了所有人:在大夏,规矩,最大。
……
黑石县后山,周仓还在跟那本《炼气诀》较劲。
他想不通,愁得头发都快薅秃了。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心浮气躁,如何感气?”
关羽不知何时,又站在了那棵大树下。
周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过去:“将军!俺……俺太笨了,这书上写的,俺一个字都看不懂!”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旁边的小溪边,伸出一根手指,点入水中。
溪水潺潺,绕过他的指尖,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仿佛他的手指,本就是溪水的一部分。
“气,如水。”
关-羽缓缓开口,只说了三个字。
周仓愣愣地看着,看着那流动不息的溪水,看着那根静立水中的手指,脑子里仿佛有道闪电劈过。
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不是“喝”,也不是“打”,而是“融”进去?
他重新坐回仙枣幼苗旁,闭上眼,不再去想什么丹田,什么经脉。他放空了自己,想象自己就是一块石头,一片叶子,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他不再刻意去“引”气,而是尝试着去“听”,去“融”。
渐渐的,他那颗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丝微弱的、清凉的感觉,从他的鼻息间,悄悄地钻了进来。
那感觉很淡,很细微,像一根蛛丝,轻轻拂过他的经脉。
周仓的心猛地一跳,差点又把那感觉惊跑。他强行按捺住狂喜,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心神,去亲近那丝清凉。
那丝清凉,似乎并不怕他,反而欢快地在他的经脉里,绕了一个小圈,然后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泰感,传遍全身。
成了!
周仓猛地睁开眼,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成功了!他引气入体了!
他扭头想向关羽报喜,却发现大树下空空如也,那位青衫神将,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一句淡淡的话语,仿佛还飘在风里。
“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