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的夜,依旧繁华。
但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已经笼罩在了这座新生帝都的上空。
一道道来自御书房的军令,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各处军营。整个京畿地带的兵马,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集结、调动。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百姓们只看到,一队队身披重甲的士兵,在夜色中,沉默而迅速地开出城门,汇入北上的钢铁洪流。
没有人注意到。
就在这支庞大军队的阴影之下,有另一股更隐秘、更致命的力量,也开始行动了。
城南,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
这里,是杀手组织“惊鸿”在寿春的秘密据点之一。
聂政一袭黑衣,静立于院中。他的面前,跪着三道同样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
他们是“惊鸿”的最高层,代号分别为“风”、“林”、“火”。
“主上。”代号“风”的黑影,声音嘶哑地汇报道,“北境传来的第一批情报,已经整理完毕。”
他呈上一卷用特殊墨水书写的密信。
“兽潮爆发前三个月,北境长城外的数个元蒙部落,曾举行过大规模的祭祀活动。祭品,是活人。”
“祭祀之后,那些部落的萨满,都像是换了个人,变得异常狂热,并开始宣扬一位……‘呢喃之神’的荣光。”
“兽潮爆发前一个月,北境长城沿线,我‘惊鸿’布置的暗哨,有十七人,在同一天晚上,离奇失踪。现场只留下了微弱的,类似于精神冲击的能量残留。”
“兽潮爆发当日,赤霞关外的天空,曾出现过血色的极光。有牧民声称,在极光中,看到了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
聂政接过密信,一目十行。
他的手指,在“呢喃之神”这四个字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查。”
他只吐出了一个字。
“主上放心。”代号“林”的黑影,声音沉稳,“‘惊鸿’在元蒙汗国潜伏的所有暗线,已经全部启动。不惜一切代价,追查这位‘呢喃之神’的来历。”
“火。”聂政的目光,转向了第三道身影。
“属下在。”代号“火”的黑影,声音中带着一丝暴戾。他是“惊鸿”中,负责正面攻坚和暗杀的头领。
“你,带上‘惊鸿’最精锐的三十名‘刺’字级杀手,随我北上。”聂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们的目标,不是军队,不是兽潮。”
他的目光,穿透了夜色,望向遥远的北方。
“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神。”
“喏!”
……
三日后。
北境,赤霞关。
这座雄关,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座血肉磨盘。
关墙之下,黑压压的兽潮,一望无际,如同涌动的黑色海洋。
巨型的魔化野猪,用它们那堪比精铁的獠牙,疯狂地撞击着城门。
成群的嗜血蝠狼,扇动着腐烂的肉翅,如同乌云般扑向城头。
更有体型庞大如小山般的披甲地龙,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次撞击,都让整段城墙为之震颤。
城墙之上,箭如雨下,滚石如雷。
无数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将手中的长矛,刺入攀上城墙的妖兽体内。
鲜血,染红了每一块青黑色的城砖,顺着墙缝,汇聚成一道道细小的溪流,滴落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妖兽身上那独有的腥臊恶臭,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北境守将田义,须发皆张,铠甲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他一刀将一头扑上来的蝠狼劈成两半,望着城下那无穷无尽的兽潮,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已经三天了。
整整三天三夜,兽潮的攻击,没有一刻停歇。
他麾下的十万守军,已经伤亡超过三成,人人带伤,疲惫到了极点。
“将军!顶不住了!西段城墙,被地龙撞出了一个缺口!”一名副将浑身是血地跑来,声音嘶哑。
田义的心,猛地一沉。
缺口!
一旦让兽潮涌入关内,那后果,不堪设想!
“传我将令!亲卫营,跟我上!死,也要把那个缺口堵住!”田义抽出腰间的佩剑,发出了决绝的怒吼。
就在他准备率领最后的预备队,去做殊死一搏之时。
“呜——!”
一声苍凉、雄浑的号角声,自他们后方,平地惊雷般响起!
紧接着,是整齐划一,仿佛能踏裂大地的沉重脚步声!
“咚!咚!咚!”
田义猛地回头。
他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面黑底金龙的“夏”字大旗,正迎风招展!
大旗之下,一支望不到尽头的钢铁洪流,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席卷而来!
援军!
是陛下的援军到了!
田义那颗已经沉入谷底的心,瞬间被一股狂喜所淹没!
他看到,在那支大军的最前方,一员身材魁梧、手持方天画戟的无双猛将,骑着一匹神骏的赤红宝马,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冲赤霞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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