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棂,在房间地面洒下一片清辉。
李相夷半扶半抱着脚步虚浮的成毅,有些艰难地回到了他的厢房。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朦胧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他将成毅小心地安置在床榻上,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
但也尽量放轻,替他脱了鞋袜,拉过锦被盖到腰间。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轻轻舒了口气。
这一整天,从清晨那束古怪的糖果花开始。
再到方才宴席上那惊心动魄的挡酒和后续的“手指玩具”事件,着实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他本就喜静,不惯应酬,此刻只想尽快回到自己房中,洗漱一番,在寂静中平复有些纷乱的心绪。
然而,他刚转过身,脚步还未迈出,手腕便猛地一紧。
一股不算巨大,但却带着执拗力道的拉扯传来。
李相夷本就因困倦而反应稍迟,加之对身后之人毫无防备。
一个踉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竟是直直地向前扑倒下去。
“唔!”
预想中摔在冰冷地面的疼痛并未传来,他跌入了一个温热的,带着浓郁酒气和淡淡皂角清香的怀抱。
是成毅。
他原本被好好放在床上躺着,不知何时竟坐了起来。
他此刻正半跪在床沿,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而他自己,则因为李相夷跌倒的冲势,被撞得向后仰倒,后背抵住了床柱。
而李相夷则半跪在了床上,上半身几乎完全伏倒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的姿势,瞬间变得极其暧昧。
“……兄长,你做什么?”
李相夷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惊吓后的,以及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成毅攥着他手腕的力气大得惊人。
那双在月光下泛着水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温和清澈。
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依赖和恐惧?
成毅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只是凭着本能,死死抓住眼前这个能让他感到安心的人。
他放开了攥着李相夷手腕的手,就在李相夷以为他要松开时。
他却双臂一伸,猛地环住了李相夷的腰身,整个人如同藤蔓般紧紧贴了上来。
脸颊深深埋进李相夷的颈窝,甚至还带着哭腔,胡乱地蹭了蹭。
“呜…相夷…你别走……”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后的软糯。
那呼吸的热气毫无阻隔地喷洒在李相夷敏感的颈侧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兄长…成毅…你……”
李相夷浑身僵硬,如同被点了穴道。
那紧贴着他的胸膛传来对方过快的心跳。
那环在腰间的双臂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
尤其是颈侧那温热的,柔软的触感,以及成毅无意识蹭动时,嘴唇偶尔擦过他皮肤的瞬间。
这一切都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
烧得他头晕目眩,脸颊、耳根乃至全身都烫得吓人。
他应该立刻推开他。
这太不成体统了!
可成毅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冰水,夹杂着火焰,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相夷……我害怕…”
成毅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断断续续地啜泣起来。
“害怕你又离开了……害怕…你变成李莲花……”
李莲花?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陌生的符号,猝不及防地闯入李相夷的耳中。
让他心头猛地一悸。
李莲花是谁?
为何成毅会害怕他变成李莲花?
离开?他又会去哪里?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与身体被紧紧缠绕带来的燥热和羞窘交织在一起,让李相夷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就想…抱抱你……好不好……”
成毅还在低声哀求着,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嵌进李相夷的身体里。
别看他醉了,这力气却大得异乎寻常,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李相夷能推开他吗?
能。
以他的内力,轻易就能震开这醉鬼的束缚。
可是……
他能感觉到成毅身体细微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带着恐惧的啜泣。
那双紧紧环住他的手臂,传递来的不仅仅是力道。
还有一种深切的,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全世界的恐慌。
如果他用力推开,会不会伤到他?
会不会让他更加难过?
李相夷发现自己竟然狠不下这个心。
他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
可偏偏是这个成毅,这个与他容貌相似,来历成谜,似乎知晓他命运。
又总是做出各种出人意料之举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的界限。
“……兄长,我不走。”
李相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腾的燥热和那丝因“李莲花”而生的疑虑。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温和,甚至带上了一点哄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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