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位长辈如此直白地评头论足,尤其是还被拿来与李相夷直接比较。
成毅只觉得脸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而李相夷,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被师父师娘这般调侃,尤其是那句“生人勿近”。
还是让他耳根微微泛热,只能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单孤刀站在一旁,看着这仿佛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场景。
尤其是漆木山和岑婆对成毅那自然流露的接纳和好奇,心中那股被边缘化的不适感愈发强烈。
他脸上维持着笑容,袖中的手指却悄然握紧。
“都别站着了,坐,坐。”
岑婆热情地招呼着,引着三人在堂中坐下,又手脚麻利地端上热茶和一些山野干货。
漆木山坐在主位,目光再次落在成毅身上,带着长辈的温和,问道:
“小友,不必拘束。”
“我听江湖传闻,说你是相夷失散多年的兄长?此事可真?”
他问得直接,却并无恶意,只有纯粹的好奇。
来了!
成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李相夷。
李相夷端着茶杯,垂眸不语,似乎将解释权完全交给了他。
成毅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
他稳住心神,抬起头,迎上漆木山探究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坦然,斟酌着用词回答道:
“回前辈,此事……说来话长,其中缘由颇为曲折离奇,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但晚辈与相夷容貌相似,乃是事实。”
“晚辈……亦是真心将相夷视为血亲兄弟,绝无半分虚言。”
他既没有完全承认“失散多年”这个说法,也没有否认,而是强调了两点:
容貌相似是事实,他对李相夷的关切是真诚的。
这算是打了个擦边球,既回应了问题,又避免了直接撒谎或触及那些无法解释的禁忌。
漆木山是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保留和深意?
他目光深邃地看了成毅片刻,又瞥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李相夷。
见自己这徒弟并无反驳之意,心中已然明了了几分。
他并未追问那“曲折离奇”的缘由,只是哈哈一笑,捋须道:
“既如此,那便是缘分!相夷自幼孤苦,如今能寻回一位兄长,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事!”
“老夫瞧着你这孩子眼神清正,是个好的!”
他这话,算是初步认可了成毅的身份和存在。
成毅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起身再次拱手:“多谢前辈!”
“坐下坐下,别那么多礼数。”
漆木山摆摆手,目光又转向李相夷,带着几分戏谑。
“相夷啊,你这兄长,性子倒是与你截然不同,温和得像块暖玉。”
“你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性子,可别吓着人家。”
李相夷:“……”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拒绝回应这个问题。
成毅看着李相夷那吃瘪又不好发作的样子,忍不住低头抿嘴偷笑。
看来这位师父,是个性情豁达、喜欢逗弄徒弟的妙人。
单孤刀看着眼前这幕,脸上笑容依旧,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堂内的气氛,因漆木山的豁达和岑婆的温和,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然而,成毅知道,关于他的来历,关于“李莲花”,关于那杯可能存在的碧茶之毒……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