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漆木山将那满满一碗酒不容拒绝地推到自己面前。
浓郁的酒气直冲鼻腔,成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昨夜那杯桂花酿带来的眩晕感和今早那无地自容的尴尬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在师父前辈面前失态,后果恐怕比在四顾门还要严重百倍。
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醉酒后抱着漆木山大喊“前辈你好潮”或者拉着岑婆要学绣花的恐怖场景……
绝望之下,他心一横,眼一闭,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悲壮心态。
颤抖着手伸向那只海碗。
大不了就是再社死一次!
反正他在四顾门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碗沿的刹那。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微凉体温的手,比他更快地伸了过来,稳稳地端起了那只碗。
成毅愕然睁眼,只见身旁的李相夷,面沉如水,二话不说,仰头便将那满满一碗烈酒,“咕咚咕咚”尽数灌了下去!
动作干脆利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几滴透明的酒液顺着他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红色的衣领。
一碗饮尽,李相夷将空碗“咚”地一声放在桌上,脸颊瞬间浮起一层薄红。
但他眼神依旧清明锐利,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显示着这碗酒的后劲不容小觑。
他目光直直看向漆木山,虽未言语,但那维护之意,已然昭然若揭。
漆木山看着空了的碗,又看看自家徒弟那副“人我护定了”的冷硬模样。
非但没有生气,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计谋得逞般的狡黠笑意。
那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努力想压下去,却怎么也压不住,只能借着捋胡须的动作稍作掩饰。
好!很好!果然如此!
这还没开始灌呢,只是递了碗酒,相夷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挡酒了!
这要说是纯粹的兄弟情,他漆木山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的目光又落在因为得救而松了口气,下意识往李相夷身边靠了靠的成毅身上。
心中那关于“粘着”的预言更是得到了初步验证。
嗯,看来那“神明”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趁着李相夷因饮酒而微微侧头、成毅正心有余悸地靠向他低声说着“谢谢相夷”的空档。
漆木山迅速而隐蔽地微微侧身,对着坐在他另一侧的单孤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吩咐道:
“孤刀,今晚,你和为师的目标,就是灌醉相夷和相显。”
单孤刀闻言,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和不解,低声问:
“为何?”师父此举,意欲何为?
漆木山神秘地笑了笑,低语道:“等会你就知道了。你先答应为师。”
单孤刀看着师父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对面那挨得极近的两人,心中疑虑更深,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道:
“……好。”
他虽然不明白师父的用意,但师父之命,他向来不会明着违抗。
而且……若能灌醉李相夷和这个碍眼的李相显,或许也能探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达成共识后,漆木山心情大好,重新斟满一碗酒。
这次,他直接看向了成毅,脸上带着无比和蔼(在成毅看来如同狼外婆)的笑容,语气亲切:
“相显啊,”他端起酒碗,“相夷生日那天,师父我不在,多亏了你为他张罗庆贺,这份心意,难得!这一杯,师父敬你!”
又是一碗!
成毅看着那再次递到面前的,晃动着危险液体的碗,只觉得头皮发麻,刚刚放下去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求助地看向李相夷,眼神里写满了“我不要喝!”
李相夷眉头紧锁,方才替成毅挡下一碗,已是逾矩。
此刻师父以“感谢”之名敬酒,他若再强行阻拦,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更加引人怀疑。
而且,师父那带着探究和笑意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最终,只能抿紧了唇,沉默地看着成毅。
接收到李相夷“爱莫能助”的眼神,成毅心中哀嚎一声,知道这碗酒是躲不过去了。
他咬了咬牙,抱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
双手有些发抖地捧起那只对他而言过于沉重的海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
“……举手之劳,前辈言重了。”
说完,他心一横,眼一闭,学着李相夷刚才的样子,仰头就往嘴里灌!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也低估了这陈年烈酒的威力!
那辛辣灼热的液体如同火焰般滚过喉咙,呛得他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他根本没能喝下去多少,大部分酒液都顺着嘴角溢了出来,打湿了他青色的衣襟。
“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整张脸因为呛咳和酒精的作用,迅速蹿红,连眼尾都染上了一片秾丽的绯色,看上去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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